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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替她將花從領子裡拿出來。
「剛才就見你不說話,可是不舒服?」
「前日姐姐才給我請了大夫,也叫給你看看?」
被姐妹們圍著,探春長嘆一聲。
「昨日我聽說,薛姨媽家的兒子薛潘打死了人,要到咱們家來呢。」
都是嬌養的姑娘,哪裡聽過這種事?
黛玉更是掩嘴驚呼。
「打死了人,豈不是惹上人命官司?」
「來做什麼?」
探春絞著帕子。
「我正是愁這個。」
「聽太太的意思,是要請來做客。」
「薛姨媽也就罷了,偏還帶著這麼個霸王,不是我看不起,實在是不踏實。」
薛家和賈家可不算正經親戚,更何況還是個惹事的爺們兒?
探春跟著王夫人住,若是薛家來了,必定躲不開。
迎春拉著她手安慰。
「薛姨媽到底是二太太的姐妹,做客幾天也是有的。」
「聽聞她家還有個大姐叫寶釵,是最和氣不過,咱們姐妹一處,管他男人做什麼?」
現如今,只能這樣寬慰。
「希望如此。」
長出一口氣,探春依舊垂著眼。
林蘊帶著丫鬟進來,手中還提著花瓣。
「我去給你們找花,怎麼回來都變了模樣?」
「可是拌嘴了?」
林黛玉將剛才的話學了一遍。
「姐姐可知道這位薛姨媽嗎?」
林蘊不屑嗤笑。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
「薛姨媽出身王家,是二太太的姐妹,卻和賈家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你們說的那薛潘我也知道,跟人搶丫頭鬥狠打死人。」
「可憐馮家老僕人衷心,四處告狀一年多,卻是平白把自己賠進去。」
探春本來只是心中不安,聽見這話,驚得手帕都扯緊。
「還有這回事?」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惜春一拳捶在桌角上。
「官府竟是這般不頂事。」
「天網恢恢,沒人管得?」
林蘊隨手撿了一枝花,冷笑扯著花瓣。
「若是清官自然管得,可偏不是。」
「上月出門燒香我就聽林家下人說,只是不想叫你們汙了耳朵。」
「既然你們知道了,以後躲遠些。」
三春並黛玉互相對視,如臨大敵,稚嫩的臉上滿是緊張。
林蘊被逗笑。
「也不必如此。」
「聽聞那個薛姑娘還是不錯的,只是父親去世後被兄長所累。」
「為人難免圓滑了些,但女子世道艱難也是無奈,你們一處玩幾日就知道了。」
「花都給你們找來,快別想那些糟心的。」
催促幾聲,姑娘們重新玩笑。
只是心裡到底留下個疙瘩。
等人散了,探春一人回去,還忍不住皺眉。
趙姨娘倚在門口等著。
「三丫頭回來,怎麼唉聲嘆氣的?」
「定是太太欺負你!」
原本就惶恐的探春更憂心。
「姨娘不可亂說,太太待我極好!」
「今兒又來做什麼?我可沒銀子給你。」
明明是賈府的小姐,卻因不是嫡母所出,處處比人矮一頭。
生母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只會拖後腿,探春的性子生生被逼出來。
趙姨娘擰著脖子。
「我又不是來要錢的,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