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第1/2 頁)
眼下符樂那隻殘腿已經讓人用紗布包了起來,看起來倒沒有那麼駭人了,沈春眠從錦囊中取出一粒丹藥,而後送入他口中。
沈春眠完全沒發現,在瞧見他這一動作之後,躺在他身後不遠處榻上的江逐風目光一冷。
「怎麼樣?好些了嗎?」沈春眠詢問道,「身上還有其他地方傷了嗎?」
符樂一句話未出口,便已是淚流滿面,他搖了搖頭:「只要能活著回離恨,我就是身上的骨血都沒了,我也能好。」
沈春眠對符樂的瞭解不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樣恨青雲教,更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死心塌地地效忠於原著中的那個反派。
他方才給符樂餵的丹藥是替他舒靈氣活脈絡的,因此為了避免他再度昏睡過去,沈春眠便隨口問道:「本座還不知道,你是緣何來離恨的?」
符樂垂下眼,似乎在憶起從前。
猶豫片刻,他才輕聲開口道:「屬下原本也是個不愁吃穿、有爹疼有娘愛的小孩,阿爹務農,阿孃織布做繡品,家裡日子過得雖然不算富裕,可也算是衣食無憂。」
在他記憶裡,他家的那塊地異常肥沃,不管種糧食還是別的什麼,都比別人家地裡地長得要好。
符樂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地長大。
直到有一天,一位道長來到他家,給出了一個高價,說是要買他家的田地,他父親卻說什麼也不肯賣。
他們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塊田地上,全依仗著這塊地,養活了他們家一代又一代人。
「阿爹說,他若是將這塊祖先留下的地賣了,往後到了地底下,那是要被祖先們責罵的,就是給他再多的黃金,他也不肯賣。」
那道士見他不肯賣,便又加了價,可這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塊地該有的價值,父親心裡起疑,疑心這修者是個騙子,因此便更不肯賣了。
「可後來有一天,」符樂的聲音顫抖,顯然是痛苦極了,「那人買地不成,竟趁夜潛入我家,將我的父母,還有我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妹子一併殺害了。」
不幸之中的萬幸,是那幾日他被住鎮上的姑姑討去,要他在自家小鋪中打雜,順便賺些零花,故而他不在家中,這才僥倖躲過了一劫。
姑姑在得知他父母的死訊後,不敢輕易告訴他,因此便只欺瞞他說,他父母農忙沒空,讓他在自己家中再多住一些時日。
結果才過了不過兩日,便有熟識的人告訴他姑姑,好像有人在打聽那符家遺子的存在,姑父與姑姑都覺得不對勁,兩人一合計,便將他送到了一個在離恨教裡當值的好友手上,要他將他帶回教中保護起來。
彼時離恨教還亦正亦邪,並不算一個邪|教。
而且兩人的那位好友已煉至築基,他們覺得他應該有能力保護好這個孩子。
於是符樂自此便跟著他在離恨教中修道,漸漸長大成人。
後來長大些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家那片地裡連著靈脈,下頭就是一塊靈礦,只是埋得很深,若非主修此類的高手,是探不到那裡的。
又因為他家祖祖輩輩都在那裡耕地,那靈脈認了主,輕易無法被人奪去,故而那道人一開始才說要買地,只要他爸在那特製的契約書上簽了字,那塊靈礦便會自動易主。
可他爹不肯。
於是那修者便又有了後策,換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殺光他家的直系血脈,這樣靈礦就無主了。
所以他的爹孃妹子,甚至於他的姑母表弟,都因此而死。
「後來我那僥倖逃過一劫的姑父找到離恨教,才只不過一夕之間,他的頭髮竟已白透了,」符樂抽泣著說,「他說他記得那夜那人來時,他曾與他纏鬥片刻,在他腰際看見了一塊反光的玉牌,上刻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