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明王應聲退下,絲竹樂師一一排布好位置,隨著輕靈清雅的樂聲響起,一身絢爛綵衣的明王踏著樂聲走入殿中央,翩然起舞。
幾千年前,他原不過是落川座下一隻玩物孔雀,因著落川君賞識提攜,才封他做了孔雀王,統領一族,實乃主僕情深。
也因著這一場主僕關係,儘管他已經位列上仙,統領一族,也是白玉京上實打實的仙官兒,可這幾位尊貴無比的元尊,除了鳳棲,沒一個瞧得上他,平日裡從不與他多言語,尤以落川和西斜為甚,將他當做呼來喝去的歌姬舞伶。
鳳棲知他心氣甚高,今日亦是在落川處做客時聽聞水城主又叫了他來玩樂,才提前離開。
悠揚典雅的樂曲聲中,明王的身形挺拔,卻又柔軟如柳梢,眼裡眉間皆是風情,抬手便盛卻無數春光,饒是那一身艷俗的大紅大紫,也掩不去他周身的光彩。
身旁低眉斂目的侍女捧上一碗紅斛,純澈白淨的碗中乘著淨水,水中央是散落的紅斛花瓣。
西斜喝了兩口,把空碗放回去,便把明王拉到懷裡,奏樂的伶人像是絲毫沒有覺察似的,依舊無休無止地奏鳴,只是都低下了頭,藏住了目光。
明王坐在他懷中,像極了兩朵開的璀璨極盛的芍藥交疊在一起,西斜的手曖昧地纏在他的腰側,明王看了落川君一眼,後者與整個大殿中悲天憫人的佛像一起,只是無聲地看著他。
他好像身處神聖清雅的佛堂,又好像流落在倚門賣笑的花街柳巷。
於是明王把目光從落川君鋥亮而光潔的頭上移開,沉默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衣裳散落,芍藥剝落成雪白的霜花。
==============
呼嘯的風聲掠過耳畔,鮮衣怒馬的青年將軍提著長/槍回營,撩開營帳的布簾,便是一聲厲喝,「你安敢回來?」
營帳之中跪著一個面色青白的小兵,身邊兩個士兵壓著他,聽見夏瑛的話,他不住地顫抖著。
少將軍治軍極嚴,逃兵或擾亂軍心者,一經發現,以軍令處斬。而眼前這小兵,便是在與侯江一戰中逃跑計程車兵,身為前鋒,竟在夏瑛的眼皮子底下奪路而逃。
他忙於應戰,無心去追擊處置他,只是將他記錄在冊,卻不料數日過去,他竟然自己回來了。
那小兵聽了夏瑛的話,登時跪倒在地,不住磕頭慟哭,「將軍息怒,請將軍明察,應順絕非那貪生怕死之輩,那日南陽一戰,我是被妖怪抓走了!」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夏瑛凌厲的眉眼蹙起,卻並未開口叱責,只遣衛兵揮散營帳周遭的人,才道:「你若有半句虛言,當處以極刑。」
雖自元始天尊天帝陛下創立白玉京後,妖鬼再不敢隨意侵擾九州,可前有南陳妖皇之傳言,後有北周食人怪的傳聞。
應對南陳北上攻周前,夏瑛曾負責協助刑部追查北周食人怪數年,線索依舊寥寥。
只知道無論天潢貴胄或是窮苦人家,總有少年或是青年男子無故消失,有些從未回來過,亦有些回來了便說被妖怪抓走了,更有甚者,再出現在家中時,已成了一具青灰的屍體。
那名喚應順的小兵見夏瑛願意聽他訴說,登時用一雙粗糲的手擦去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亦不再做小兒女之態,強忍住了哭腔,單手擎舉,決然道:「應順跟隨將軍多年,若有一句謊話,願受軍令處置,請斬首懸與於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夏瑛聞言揚了揚下顎,示意他繼續說。
應順眉心緊蹙,咬緊後槽牙道:「那日在南陽,屬下身為前鋒,原要跟隨將軍衝鋒,可就在擊鼓號令響起後,屬下戰馬如被他人操控,無論屬下如何勒住韁繩,那戰馬仍是不管不顧。屬下無可奈何,於是跳馬而下,卻不料雙腳沾地的瞬間,雙腿亦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