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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紹清聞聲回頭,卻見何聿秀在他後面,頗有些吃力地在追他。他快步走過去,彎下腰,拍拍自己的背示意他。
何聿秀麵皮薄,說:「不用,倒也沒瘸成那樣。」
許紹清於是一隻手摟著他的腰扶著他走,「腿都這樣了,今天還跑來做什麼?」
何聿秀說:「家裡也是無聊透頂,索性來這裡和許社長說說話,你知道的,寧浦不像京都,我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多,能走動的就更少了。」
許紹清聞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
許紹清的手緊了緊,忽然開口問他:「你不喜歡這裡?」
這對何聿秀來說是個不難回答的問題,他愣了愣,隨即點了點,說:「嗯…確實談不上喜歡,天氣很一般,書畫圈的風氣也很一般,山山水水也沒有我特別喜歡的。」
許紹清沒接話,他忽然意識到何聿秀是一直自由的,只是偶然來他的簷下避避雨罷了,如果他願意,是隨時可以飛走的。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狀態突然有些低沉。他扶著他慢慢往前走,精神卻蔫蔫的。
「哎…」何聿秀見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腰,許紹清躲了躲,按住他的手說:「別鬧。」
何聿秀反握住他的手,問他:「怎麼不高興了?」
「沒有。」許紹清說。
「騙誰呢,臉都要垂下來了。」何聿秀看著他彆扭的樣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說。
許紹清別過頭不接話,何聿秀站定,看四下沒人,攀著他肩膀,湊到他耳邊說:「哎,許紹清,雖然這裡哪兒都不好,但你還不錯。」
許紹清聞聲回過頭來,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何聿秀,我在你心裡只是不錯嗎?」
何聿秀見他笑了,鬆開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說:「我這個人打分很嚴格的。」
許紹清湊上去,又問:「只是不錯?」
他這樣子像小孩子討糖吃一樣,不依不饒。何聿秀遭不住他這勁兒,索性單腳跳了起來。
「你慢點吧,小心摔…」許紹清還沒說完,何聿秀便腳底一滑。
「都跟你說要小心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長有沒有!
第六十五章
許紹清的速度倒是很快,次日清晨,何聿秀拿到報紙時,便看見那老中醫的事情已經見報了,那文章不長,何聿秀卻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許紹清昨天晚上似乎沒有回來,今晨也沒看見他。又是《寧報》又是《燈下》,他忙得很,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他知道他忙,奈何他是畫畫的,也不懂這些新聞上的事,只能幹看著,不能幫上什麼忙。
他嘆了口氣,又翻了翻報紙,目光忽然落在一處。
「長江幹流上游大水,大小河決堤,四川50餘個縣市災情嚴重……」
何聿秀看見這則新聞,皺了皺眉,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
天災,人禍,這日子卻是越來越難過了。
吃過早飯後,他提筆想要畫畫,只是看著那筆,思緒又散開來。
在這鋪天蓋地的苦難面前,他空有一桿畫筆,又能有什麼用呢。
如今的社會可謂是風又蕭蕭,雨又蕭蕭,如江上泛舟,四處飄搖,以前的讀書人還能說一說那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的事,到了眼下,一天天嘴裡說的,筆下寫的,全是些「何日歸家洗客袍」。
外頭亂,書畫圈子也是亂的,先有人叫嚷著要美術革命,後有人叫嚷著要革革命的命,大家吵了數不清的架,辦了數不清的社團,守舊的,創新的;傳統的,西方的;同志的,不同志的;聚在一起的,散在各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