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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何聿秀重新審視起自己的那幅畫,起先只是看著,只不過看久了,眼眶便偷偷濕潤起來。
是啊。
望秋雲,神飛揚,臨春風,思浩蕩,披圖按牒,效異山海,正是他畫畫的初心啊。
外頭仍是人來人往,鳴笛聲、腳步聲、吆喝聲順著窗偷偷溜進來,攀上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偷偷說話,何聿秀卻聽不見。屋裡沒人說話,陳安東只是靠在桌前,笑著看他。
何聿秀的手指輕輕從畫上拂過,像在溫柔撫摸一個孩子的面龐,他輕聲說:「中國畫是有門檻的,心覺才能目覺。」
陳安東說:「我同意。」
我同意…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撥動了何聿秀的心絃。
高數流水,知音難覓。
何聿秀看著眼前這個只見過三面的男人,笑了笑,說:「陳先生,要不我送你幅畫吧。」
……
這邊的黃二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摸了摸鼻子,姿態散漫,手裡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微微向下垂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神,看不出他是在打盹還是在沉思。
「感冒了,可要注意身體啊,大世界沒了你可不成。」說話的是個寸頭男子,個子不高,微微有些發福,臉上有些肉,他抽著菸鬥,斜睨了他一眼道。
黃二點點頭,說:「勞您關心了,我沒事兒。」
郭東群還在一旁畫畫,沒一會兒成了一張,忙拿過來給那寸頭男子過目,他接過來看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嫌惡,手裡的玉瓷杯被他轉過來轉過去,他把那畫團成一團,扔在他臉上。
「畫的這是什麼東西。」
作者有話說:
王微是南朝宋的畫家、詩人,他的《敘畫》寫的很好,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看完記得一鍵三連(逐漸b站化)。
第六十七章
郭東群的嘴唇因為畫畫,已經變成黑色了,他從地上撿起來那幅畫,低著頭,駝著腰,狼狽得很。
「先生既然不喜歡這張,那我再畫一幅?」
那寸頭男子擺擺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不用了,當初在那展覽會乍一看覺得你新鮮,如今看多了,就有些膩了。」
此話一出,郭東群頓時白了一張臉,「黃先生…黃…」那人不再理會他,他又衝著黃二喊道:「二爺,二爺……」
黃二擺了擺手,那郭東群就被拉了出去,兩個打手架著他,把他架了出去,郭東群跌倒在地,還想往裡沖:「我的畫…我的畫……」
沒一會兒,他先前畫的那些畫,也都被扔到了大街上。
「成子。」
黃二頓了一下,然後應了一聲:「您說。」
寸頭男子沒說話,他抬了抬手,然後是一聲巨響。
那玉瓷杯砸在門框上,碎在耳邊,有些許的碎片飛了過來,劃傷了黃二的臉,黃二摸了摸,一縷血絲滲了出來。
「喲,出血啦。」那寸頭男子,拿了塊帕子,按在了他的臉上,「我幫你揉揉。」
「沒事,小傷。」傷口處一陣刺痛,黃二不由得咬緊了後槽牙。
「成子,我待你不薄吧。」
輕飄飄的聲音傳到了他耳朵裡,黃二低下頭,說:「您待我,像待親兒子一樣。」
那寸頭男子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把那帕子扔在他手上,又從地上撿了那瓷杯的碎片,看了又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那以後,就別拿這種東西糊弄我了。」
黃二頓了一下,說:「是,我再給您找更好的。」
「一流的,我要一流的東西,」他睨了眼黃二,說:「對了,上回讓你去求的畫,為什麼到了現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