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王(腐爛的巴蛇(二)...)(第1/4 頁)
——我幫堂兄做太多事了。
這裡【我】指的明顯是骨燒鎮掌寨沐崇帕。既是宗親,又能使喚得動一寨掌寨,【堂兄】除了十五猛土司不做他想。
這是一本骨燒鎮掌寨,沐崇帕留下的親筆日記。
似乎是從他懷疑土司要殺他開始寫的。
衛厄所處的位置大概在掌寨府的明堂。明堂的正門此時被封鎖得嚴嚴實實,不用過去推,衛厄都能看出來大門被從外邊釘死了。整間明堂,連高處的窗戶格子都被釘了木板。外頭的掌寨府一片死寂。
沒貿然打破這片沉寂。
被封死的明堂暫時還算安全,衛厄拎著油布包裹,翻開線裝本的第二頁,依舊是古滇苗語,字跡潦草憤恨:
“沐崇圜,你要殺我,休怪我無義”
“西南巡撫將在今年夏到西南道,我將將你所做所為,全部進奉給聖上親師。親師天兵必到。沐崇圜,你的好日子不久了!”
沐崇帕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確定了土司沐崇圜對他的殺心。迅速翻過這頁,往後就是詳盡的,帶有日期的日記。
——顯然,早在十五猛土司沐崇圜要殺沐崇帕之前,沐崇帕就做好了預備,將自己替他辦的事偷偷逐件記錄在冊。一旦確信沐崇圜動了殺心,他就將這數十年的日記撿要緊之處,整理了出來。
“庚申年春,我奉堂兄沐崇圜之命,前往峽江探尋十五猛礦脈”
“沐崇圜聽聞中原禍患,京城無力南顧,因此產生狼子野心,意圖虎霸一方。奈何十五猛山窮地貧,無富礦可尋,養不起兵馬。然而,沐崇圜不知從何聽到一樁舊聞——十五猛有一峒,有兩族人,可向大山叩問。山開,便會滾出金銀。”
“他要我找出這兩族人的來源,尋訪這‘叩山問銀’之說,是否屬實。”
“我於紅河、黑江兩江中往返多日,調礦脈圖匯聚一冊,始終沒能找到。”
“沐崇圜屢次呵斥我辦事不利,但似乎也同樣放棄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怪說野談。然而,又過兩月,一黃衣道不知從何而來,入十五猛,得見沐崇圜。”
“沐崇圜與之談,密商三日,忽然又將我召去。”
“庚申年,四月,黃衣道於一份古怪的人皮地圖上佔出一個點。我按圖帶兵尋找,果然於群山圍困中,尋得一處古寨,居住者自稱是‘爨僰二族’。這些人都穿古服,戴銅獸面,家家有銀,戶戶有銅,卻拒不交代與礦硐有關的事宜。”
“此等刁民,我自當彙報與堂兄。”
【爨】【僰】二族,爨僰竟然還是兩個寨族。而“叩山取銀”的法子,是從他們先起的。
寸馬幫贈送的“爨龍走山旗”就在道具欄裡,衛厄眉頭稍微一跳,掃過此頁又提及的“黃衣道”,快速將筆記翻到下一頁。
下一頁,是潦草的字跡:
“傳說竟然是真的。”
“那些蠻民帶出的廢山硤石真的變成了銀銅。”
在看到這頁時,衛厄自“人牲峽” 中獲得的兩名銀硤石,微微閃爍了一下。他快速翻到下一頁,沐崇帕詳細記述瞭如何如何聽從沐崇圜號令,從周邊私自調動寨兵,證據又存在哪哪。
真正引起衛厄注意的,卻只有最後一句:
“——夏,屠寨。記六百餘口。”
驗證了叩山取銀之法有效後,沐崇帕和土司,將爨僰二姓族人的寨子屠了。寥寥三字過後,又是一連數頁的各類記載,似乎“沐崇帕”在聽令土司屠了爨、僰二族後,就被後者刻意調走,去做了其他見不得光的事情。
一直到庚申年十一月,才又出現了相關的記錄:
“庚申年十一月,晴,土司府裡開始死人。蠻民口中的‘爨僰龍神’開始報復,堂兄很擔心。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