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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牆面和天花板上被染上了黑色的煙塵,從煙塵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大火燎出來的,地面是乳白色的瓷磚,被打掃的很乾淨;頭頂的燈罩上也是煙燻火燎的灰色,燈光暗淡極了,還沒有從外面透過來的路燈亮。
賀榿隨手將鑰匙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方承匆匆瞥了一眼,連鞋櫃的一側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房間是兩室一廳的,由於太過空曠,所以顯得很大。
賀榿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臥室,裡面的書桌前終於有了個能坐人的椅子。
方承將書包放在上面,環顧一圈,除了必要的床書桌衣櫃,仍然是一丁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但殘存的傢俱和房屋的硬裝能看出來,這家人之前的生活水平應該不算差。
方承只知道賀榿從孤兒院出來後被領養了,卻不知道領養後發生了什麼,高媛說賀榿現在家裡只有自己,那他的養父母呢?
難道是被大火……
賀榿指著一個磨砂玻璃門,「衛生間,去洗一下。」
「啊,哦。」方承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到衛生間裡把傷口簡單的清洗了下。
出來的時候賀榿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小藥箱,裡面滿滿當當,創可貼碘伏酒精棉簽,還有各種應急必備的藥,放的整整齊齊,從潔白未拆封的盒子能看出來,都是新的。
想來賀榿不會自己準備,那還能有誰這樣幫他呢?
方承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對賀榿算得上是一無所知,憑著一腔熱血轉學過來,信誓旦旦的說要拯救這個沒人愛的可憐蟲。
可他真的需要嗎?
前世沒有自己,他不是也活到了二十多歲嗎?
自己只要等到他自殺那天去阻止不就好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浮上心頭,方承被賀榿家巨大的資訊量衝擊,腦子裡的頭緒像是一盒散亂的磁帶,理不出個頭尾。
賀榿拿起一根棉簽,在酒精和碘伏之間猶豫。
方承的視線掃過他的面容,那雙清澈的眸子被半垂著的睫毛遮住了一半,另一半正的讀著瓶身的說明,平靜的神色讓他紛亂的思緒逐漸堅定下來。
不能動搖,自己是該來的。
賀榿手腕上的血痂已經掉落,落下了淺色的疤痕,方承知道,這些疤痕將會伴隨他整個人生。
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方承拿起碘伏,「用這個吧。」
賀榿冷漠看了他一眼,將棉簽塞到他手上,「你自己來。」
方承撇撇嘴,下一秒眼淚說來就來,「我手臂也受傷了,一動就疼,你幫幫我吧。」
他太知道賀榿吃哪一套了,就算現在的他和十年後的他性格大相逕庭,但他們畢竟是同一個人,性格深處的萌點確是沒那麼容易變的。
果然,賀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卻仍然用棉簽蘸取了碘伏,輕手輕腳的塗在他手臂紅腫的傷口上。
「剛才那小孩兒是誰?攔住你幹什麼?」
賀榿淡淡的道:「養父妹妹的兒子,找我要錢。」
方承「哦」了一聲,偷偷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試探著問:「你的養父母呢?」
賀榿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一個死了,一個進監獄了。」
他說的一臉平淡,就跟說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也不對,賀榿根本就不會跟人談論天氣。
方承點到即止沒再多問,鼓起一側臉頰伸向賀榿,含含糊糊的說:「嘴角也受傷了。」
賀榿換了根棉簽,抬眼的一瞬間,方承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撞進他的眼睛裡,像是天外的一顆流星落到平靜的淺潭,濺起偌大的水花,緩緩沉入潭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
方承是很漂亮的少年長相,睫毛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