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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儼然已經成了登瀛樓的常客,從不回佟家跟佟家二老一起用飯,在佟夫人的交際圈子裡,佩芷的名聲是極差的。
晚上少不了要應付佟璟元,倒是沒再發生第一夜那樣的大打出手,可若說佟璟元沒有用強,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佩芷所預料的那樣,他在試圖馴化她,她看似並未激烈的反抗,佟璟元本以為勝利在望,卻不想她只是換了個反抗的方式,消極而頑固。
他征服不了她,從一開始白日裡和朋友賭錢喝酒,逐漸演變成每日回家越來越晚,佟夫人讓佩芷多管教佟璟元,還說佟璟元不過是想看佩芷吃醋,自然被佩芷給打了回去。
這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天氣一冷,佩芷便有些犯咳嗽,那日清早佟璟元正對著鏡子系衣裳釦子,看到她在喝藥,問道:「不就是小毛病?怎麼還開始喝藥了?」
佩芷沒答他,他又沒話找話:「哪個大夫開的方子?以前沒見你吃過,靠不靠譜?」
佩芷含糊說道:「你說哪個以前?」
佟璟元說:「當然是我們小時候。」
佩芷便說:「小時候你天天住我家?你怎知道我吃不吃藥。」
論吵嘴他一向是說不過她的,佟璟元便沒再管她吃藥的事兒,反正那苦哈哈的藥湯不進他的嘴。
各自準備出門之前,他又問她:「聽聞你昨晚跟棠九爺一塊兒在登瀛樓吃的飯?」
佩芷點頭,見他臉上那副爭風吃醋的模樣,語氣有些冷嘲熱諷:「怎麼,嫁了你之後我連跟別的男人吃飯都不成了?」
佟璟元知道她一向跟傅棠交好,傅棠他是惹不起的,只叮囑了句「注意分寸」,佩芷自然沒搭理他。
那時已經是歲末了,民國十七年將盡,佩芷卻沒什麼辭舊迎新之感。
回到姜家後發現仲昀和叔昀都在家,仲昀本就沒什麼上進心,不去上班是常事。叔昀並未從商,而是自己在海關尋了個政府的差事,因大雪而輟班在家一日。
兩人正議論著《大公報》上的新聞,夏末佩芷還在閨中陪著姜老太太時,看到過報紙上寫退返東北的那位大帥坐火車的時候被炸死了,引發一片譁然。如今不到半年,老的死了小的接任,通電全國宣告易幟,眼看著風向又要變了。
佩芷不大關注這些時政,這麼些年風風雨雨,最多的時候整個國內能分出四方政權來,真應了「四分五裂」一詞,她眼下只顧小家,或者說顧姜老太太,她把整顆心的盼望都交在奶奶身上了。
陪著姜老太太半年,姜老太太什麼狀況姜肇鴻這些男人不瞭解,可寸步不離的她再怎麼逃避也心如明鏡。如今倒像是在陪著姜老太太等死,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接受有朝一日無可避免的死亡。
下午她照常去了鳳鳴茶園,門口的牌子上寫著今日的戲碼,孟月泠大軸唱《斷橋》,袁小真壓軸唱《失·空·斬》(《失街亭·空城計·斬馬謖》)。
她到得早,倒三的戲碼才剛演完,眼看著檢場的在整理臺上的砌末,南二包廂的簾子就被掀開了。
她本以為是傅棠,頭都沒抬,沒想到那人直接坐在了她身邊最近的座位,佩芷這才扭頭看過去,發現是佟璟元。
他素日裡在佩芷這兒嘗不到甜頭,常往外跑,醉酒更是常事。這會子天都要黑了,他顯然滴酒未沾,眼神清明。
佩芷問他:「你來幹什麼?」
佟璟元笑著給自己倒了盞茶:「來陪我太太看戲。」
依佩芷對他的瞭解,他絕對不可能老實看戲,佩芷巡視了一週後收回目光,低聲跟佟璟元說:「大庭廣眾的,你別胡鬧,趕緊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去。」
佟璟元已經喝了口茶水,皺眉有些嫌棄,把剩下的半盞隨手灑到了地上:「誰胡鬧了?我想著近日有些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