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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忍氣吞聲便能相安無事,但或許有些物事卻是被自己的忍氣吞聲給斷絕了。從前她從未想到這一點。
不過,如今再去想也沒有用。望快速地衝洗身子。
雖然弄髒且變得沉甸甸的頭髮令望不太自在,但她已答應過不洗頭;其他的孩子們全忍著沒洗,她無法利用特權獨善其身。
衝完澡後,換上的依舊是藍色水手製服。望晾在房裡的衣服還有些溼氣,不過明天應該能穿著回去。
在廁所清理過內衣褲之後,望覺得喉嚨有些乾渴,便走向餐廳。聽了理由之後,望已明白夜間使用紅色照明的用意,但幽暗的燈光依舊讓她覺得有點可怕。
啊!
正當廚房映入眼簾之際,望瞧見其中有個黑色人影蜷曲著,那人穿著與望相同的制服是夏木,他蹲在冰箱之前。
「」
望原想出聲叫喚,卻又改變主意;現場的氣氛制止了她。
夏木以為現在四下無人,完全放鬆了心情。
望想離去,卻又擔心自己一移動便會被發現,只得抱著盥洗用具呆立於原地。
夏木垂頭合掌,在冰箱前跪了下來,膜拜著冰雪,他的動作教望心下一驚望想起收拾於冰箱之中的悲劇。
望不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只記得在逃亡潛艇的一片混亂之中,有個穿著筆挺水手製服的年長男性。
那名男性最後落得只剩一條手臂,掉進潛艇之中;孩子們一陣恐慌,望也發出了尖叫,但那只是見到恐怖事物時的反射性尖叫。不過,夏木與冬原並不一樣。
夏木那如野獸般的怒吼聲,冬原那推開孩子疾奔而出時的猙獰面容對他們而言,那條手臂代表他們熟悉且敬愛的人整頻臨死亡不,正被生吞活剝。
那想必是種教人幾欲發狂的恐慌吧!對望而言,在她心中擁有相同份量的人便是翔。假如翔也變成如此,假如自己無法救他,只能放著一面哭喊、一面被滯鈍大螯分解吞食的翔不管
光是想象,望的身體便開始顫抖。我們沒變成那樣,幸好那樣的事沒發生在我們身上。這種望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卻發生在夏木與冬原的身上。
一思及此,望才明白他們這些孩子當時有多麼麻木不仁。沒人去拾起那名男性掉進潛艇之內的手臂,只是滿臉驚懼地遠遠圍觀那名男性可是為了救他們而落得如此下場啊!
夏木欲將手臂存放至冰箱裡時,他們甚至還覺得驚訝,不敢相信夏木居然想把屍體放進冰箱也不想想便是那條手臂救了他們。夏木會如火山爆發似的狂怒,也是理所當然。
夏木的怒吼聲讓人忍不住縮起身子,強烈地打擊著每個聽見的人。想必在場的孩子們都是有生以來頭一次被罵得如此狗血淋頭,心裡雖然害怕,卻又覺得無辜。
當時望雖然代表眾人道了歉,卻不是因為打從心裡感到歉疚,只是因為覺得有義務道歉而已。而這股義務感之中甚至還夾雜著對夏木的反感。
真是太差勁了。為了救這種孩子而失去了敬愛之人的夏木與冬原,心裡不知有多麼悔恨。
給我們一點時間,彷彿欲逃離孩子們的求助視線而快步離去的夏木,當時應該很想哭吧!之後他們兩人卻不再吐露半句怨言,公平地照顧著孩子。
因為他們在孩子面前從未表露出半點悲傷的態度,望便以為起初的悲劇已經過去了,然而並非如此。
自昨天起,夏木不知在這裡拜祭過幾次了?冬原亦然。他們甚至無法好好地沉浸於是去敬愛之人的悲傷裡。
耳邊突然傳來了嗚咽,是種欲壓抑卻沒能完全壓抑住的低沉聲音。
望更是動彈不得了。夏木一定不願意被人看見望也不想打擾他哭泣。
是去了重要的人,想哭時理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