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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皇帝是決計不去鳳儀宮的,御前大總管也不好在皇后跟前吆五喝六。
還是早前去尚食局逮人的崔祥出了個主意:鳳儀宮首領太監不是又遭擼下去一個?讓誰填這個缺,也就是他們說句話的事兒。屆時總管太監給寶珠姑娘派個出鳳儀宮的差事,姑娘總不能拂這個面子,茲要離了皇后眼皮子,任皇帝老爺捏扁搓圓又有何難?
其餘人聽得無不滿口稱讚。太監這類人,因為不能人道,嘴上愈加缺德,心又狠,巴不得有熱鬧供他們瞧樂子,越說越往下三路去了,好不活靈活現。唯有副總管韋霖聽著不堪,漸漸不大吱聲,恰巧外頭又有人來回話,就此岔開了。
寶珠這頭呢,正調理著補玉珠空缺的新宮人秋月。
玉珠在鳳儀宮時,管的是皇后浸手泡腳的差事,原本是獨當一面的。如今秋月雖經過六尚的姑姑們栽培,不可能不細緻妥帖,到底該再熟悉熟悉鳳儀宮的規程,伺候皇后時還得辛苦徐姑姑她們多提點著。
寶珠將秋月領到聽差房,這兒有玉珠一隻單獨的櫥櫃,十六個抽屜裡頭分門別類地裝著乾花、藥草、漚子、胰子。寶珠將鑰匙交給她,又翻開桌上一本帳簿,上面列著各樣物什幾時領回來的、現有多少,中元節當晚還記著紅花只剩四兩了,明兒一早給皇后問過安便去領。
寶珠不禁喉頭一哽,忍著眼睛酸脹,對秋月笑一笑:「這些東西都在御藥房領。你得了空去認認路,認得戥子嗎?」
秋月點頭說「認得」,寶珠便道:「看著御藥房的人秤明白了,否則回頭再有什麼對不上的,別人也不認了。除了紅花,其他的你也看著領些,叫個小宮女一道,那些東西雖不重,總有好幾包呢,能換個手也好。」
秋月一一應了,又說:「奴婢才來,正是兩眼一抹黑的時候,多虧姐姐肯教導我,姐姐千萬不要惱我笨,往後打我罵我都使得,只別以為我是存心就好了。」
寶珠道:「這是說哪兒的話。咱們都是服侍主子的,平日裡原該同心同德,互相照應,凡事以主子為先就是正理。」
她心裡明白,鳳儀宮的人接二連三地得咎,對她們而言,這兒顯然不是好去處,若秋月有銀錢打點,或是會討姑姑們的好,多半就不用來補這個缺了。
眼下能保證的,不過是不少她的吃穿份例,不打罵刁難罷了。
至於新發配來的鳳儀宮首領太監,不知道又是什麼人物。
心裡正想著,出了聽差房就遇上了。這回指派的比前頭兩個都年老些,精瘦的身板兒,背都佝僂了,一張紫棠的臉上,眼睛裡卻迸出光來。
寶珠和秋月連忙向他行禮問好,太監笑眯眯地點頭:「寶珠姑娘,秋月姑娘。」
第35章 三十五冬衣
既然總領一宮的事兒,自然該把各人的名字和臉對上號,寶珠不以為異,只依禮同他寒暄著。
太監姓朱,今兒一早才來的鳳儀宮,正趕上皇后誦經的時辰,還未得拜見主子。
寶珠暗忖:從前鳳儀宮屢生波瀾,固然有外力不可抗的緣故,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宮女這一撥,柳葉兒的威嚴足夠了,自己的寬和卻常顯得耳軟心活,以使姐姐妹妹的待在一塊兒,說話也不太留心。內侍那一撥,因為從前出過趙茂稹的事兒,一個「莫須有」直害得帝後間連面上的情分都斷絕了,還不夠她們草木皆兵的?對內侍們一概避如蛇蠍,是以胡太監為前朝餘孽出過什麼力,她們竟是一問三不知。
如今看來,禍起蕭牆,實在不可不整頓門戶、防微杜漸。
她想了想,說:「娘娘誦經還有一會兒。天兒冷,您上茶水房那兒坐著暖暖吧,回頭我向娘娘稟報一聲,再知會您。」
茶水房的爐子是從早到晚都不熄火的,人來人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