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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也重新低下頭去:不為別的,只是眼前又一陣陣地發黑,得趕緊穩住。
不到寅時就被驚起來了,足足跪了四個時辰,這會兒腿麻了倒不再覺得酸脹,只是偶爾有點不聽使喚。
其他人比她搖搖晃晃得更早,最先倒地的是位頭髮花白的老誥命。
皇后連忙命人扶起來,新皇聽說後,又讓備下熱的羹湯,有春秋的長輩們撐不住,都可以到幾重偏殿裡稍事歇息。
小篆尚特意過來,請皇后移至暖閣。
皇后無可無不可,由著小篆和寶珠一道把她攙起來。
「娘娘的腿有點腫。」寶珠捧著熱巾子給皇后擦過手,將素漆食盒裡的白粥小菜奉到她面前:「這會兒給您暫且按一按,等夜裡回去了,得用熱水好生泡泡。」
守孝這事上輩子她也經歷過,那時候沒當回事兒,頭一個孩子便是這麼沒的。
皇后沒有胃口,寶珠也不能勸,只請她多坐一刻,著人來收拾了食盒。
皇后便道:「讓她們先來伺候,你去吃了飯再來換。」
這是讓其他人也能趁機緩口氣。寶珠點頭應了,出來說給杏兒幾個,隨即又遇著個小內侍找她:「寶珠姑姑,梁總管有請。」
第50章 五十阿刺吉
寶珠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掙上「姑姑」的名頭——這句尊稱不光看資歷,更要看出身。
可不,如今娘娘的徽號雖沒定,自己卻實實在在是皇太后身邊的頭等宮女兒了,當得起這一聲「姑姑」。
只不過自己沒有姓氏,「寶珠姑姑」四個字,叫起來怪麻煩的。
她一路想著,走到了地兒,才知道小內侍口中的梁總管,正是小篆。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不是什麼好話,可一時半會兒,寶珠想不出更恰當的措辭。
小內侍恭恭敬敬地回話:「總管,寶珠姑姑到了。」
卻被小篆一拂塵敲在腦袋上:「猴兒崽子!這名諱是你那張嘴叫得的?」頤指氣使地把人趕走了,又換回慣常那張笑臉,對著寶珠行禮喊了聲:「姐姐。」便要為她領路。
寶珠一見著他,便知道找她的其實是皇帝——如今的皇帝。
近鄉情怯的滋味墜著她的雙腿,她一時竟忘了如何邁步。
她踟躕不前,小篆則是想催不敢催,暗裡直跳腳,半晌才輕聲細語地,又喚了聲「姐姐」——這稱呼也叫不了幾回了,且趁如今,再多套套近乎吧。
「怎麼了?」廊道盡頭的一扇門忽然開啟,寶珠這才留心到,前面是一座小小的抱廈。
嗣皇帝在靈前即位,卻還未舉行登基大典,東宮不宜再住,奉天殿是大行皇帝停靈之處,便在這間離得不遠的抱廈裡起居理事。
小篆聽見這一聲,忙不迭地呵腰喚道:「皇爺。」
寶珠跟著蹲禮,口稱「陛下」。這是更為正式的敬稱,與小篆一比,親疏立
現。
好歹沒行跪拜大禮。皇帝看著她,輕輕一抬手:「起來吧。」負手轉身往屋中走。
寶珠想了想,跟著他進去,小篆識趣得很,緊著她的腳後跟便將門關上了。
寶珠暗暗失笑:熱孝裡呢,這些內監都在尋思什麼?
皇帝見她眉眼略鮮活起來,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寶珠便撂起眼皮,再度偷偷覷他。也許是這次站得近些,她覺得他的胡茬更明顯了,好在哀毀逾恆正是至孝的表現,倒也合宜。
皇帝卻更切實地覺得,她這種打量,是種謹慎的察言觀色。
她受苦了。背在身後的手捏成拳,又慢慢鬆開,他仍舊是那種慣常的語氣:「昨日回來得倉促,沒顧上向母后問安,事情便出來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