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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諾在前?你這些日子偷懶耍滑、偷工減料,導致藥傀儡試驗屢屢失敗,莫非以為本座瞧不出你的小把戲?」
「哎呀,那可真是冤枉。」遲鶴亭又往竹筒裡塞了一大把銀針,抬起眼,無辜道,「摧魂水煞的煉製過程細碎繁瑣,可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我成天到晚被宗主折騰得吃不下睡不好,神思恍惚精神不振,煉出來的毒物能好到哪去?再說,宗主既然認為我煉得不好,為何不交給其他天階黑巫煉製?」
方鴻軒眼中愈發陰沉,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未變,聲音依然柔和,彷彿只是在與不聽話的弟子說教:「除了你,宗門內無人能煉製摧魂水煞,本座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若我今日一定要走呢?」遲鶴亭指尖一旋,竹筒滴溜溜轉了個頭,將黑漆漆的筒管對準自己,拇指輕扣在底下的扳機上,笑眯眯道,「宗主不會不肯吧?」
方鴻軒的臉色終於變了:「方鶴亭!」
「我不叫這個名字。」
「赤蝶的絕殺令已出,人人得而誅之,唯有伏誅這一條死路。木已成舟,縱然你現在趕去也無濟於事!難不成,你還妄圖與整個江湖相抗?」
「絕殺令……已經……」遲鶴亭瞳孔驟縮,整個人微微一晃,眼底剎那間漫上血色,「方鴻軒!我告訴你,要是顧渺出了什麼事,從此往後玄宗休想再有半刻安寧!藥傀儡可不止被圈養在後山,白莊不是想要摧魂水煞嗎?我給了他很多很多,他手裡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比起藥傀儡不遑多讓!哈哈哈……別人不清楚你在乎什麼,我可看得明白!你那寶貝侄子就躲在黑山遙峰上養傷吧?若那些東西不小心沖了進去,你猜他能不能留個全屍?」
方鴻軒眼角耷得更厲害了,透著雨雲似的陰沉,似乎在思忖這話裡到底有幾分真。
「我這條命值不了幾個錢,不過一堆破爛碎瓦,玉石俱焚又如何!」遲鶴亭面色慘白,眸子裡像點了團熒熒鬼火,燃燒著瘋狂和絕望,沉默片刻後,帶著幾分癲狂大笑起來,「奈何橋上順便再問一問孟婆,上次給我喝湯裡是不是忘了加料,這回得要個兩碗才行,不然就把它的鍋給砸了,再一狀告到閻王爺那裡去!」
方鴻軒眉頭愈發緊蹙。
「本座可以放你走。」他似是讓步了,緩緩開口道,「但,只有一個月時間,並要服下蝕骨香後才可離去。」
「我……」
「你別無選擇。」方鴻軒打斷道,「一個月後歸來,這是本座唯一的條件。」
「蝕骨香有什麼作用,你當我不知?服下?」遲鶴亭哂笑一聲,「方鴻軒,白莊那邊已經收到我來之前留下的口信,知道我將他暗地裡乾的那些勾當全都告發了。若日落之前,我沒能帶著他離開玄宗,他便會狗急跳牆,掙個魚死網破!」
方鴻軒輕嘆了口氣,道:「你先莫急。蝕骨香唯有點燃才能發揮真正效用。如果直接服下,便成了普通毒物,會在一個月內慢慢侵蝕五臟六腑。只要你能按時回到黑山,自會安然無恙。」
聞言,遲鶴亭眼中的瘋狂漸漸熄滅,化成一片深不見底的漆色。
須臾,他開口道:「好。」
平滄道的某處野嶺裡。
篝火冉冉,三尾焦酥香嫩的烤魚並排串在樹枝上,來回翻烤著。
顧渺舔舔嘴唇,道:「還沒熟嗎?」
江無晝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再回去洞裡吃兩口蘑菇。」
「那個不好吃。」顧渺沒精打採道,「好餓。」
「魚是我捉的,火也是我生的,你沒事做才會一直覺得餓。」江無晝挑了尾小魚,估摸著差不多熟了,塞到他手裡,「先吃一條墊墊肚子,再去找些果子來。」
「你不吃?」
江無晝搖頭道:「沒你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