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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花白頭髮,船伕平日裡看起來像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這會兒無聲流淚的時候卻也會佝僂著身軀,滿目皆是悲涼。
合意並未出聲,只在一旁默默聽著,心中也是心酸不已。
「仇家早已殺盡,我早沒了活下去的意義,只是、我還未曾見過糰子成親的場面,」船伕平靜片刻,看向合意道,「那日在湖上,你笑著說給錢的時候,眼睛彎得像月牙一樣,特別討喜,跟我閨女糰子一模一樣,我看著你就好像看到了她,所以才犯了瘋病,昨日我看到你那成親場面,便心願已了,再沒有什麼遺憾了。」
「既然已經有朋友尋來,你們便儘快離開吧。」船伕朝合意笑了笑,「若是不嫌棄,就把刀帶上。」
合意同情船伕的遭遇,卻也深知他的妻女的確是因他而死,無法出言安慰,最後也只站起來恭敬作了一揖,道:「多謝前輩。」
船伕擺了擺手,算是與合意做最後的道別。
合意走至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坐在廳堂中的船伕彷彿與那簡陋的茅草屋融為了一體,看著堅固結實,實際上要不了多強的風便可將其摧毀瓦解。
合意莫名有種預感,待他們走之後,過了今日,世上便再也沒有船伕這個人了。
雖然對船伕而言,這可能是最好的結局,但合意躊躇了一下,還是轉頭走到了船伕面前。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咱們相處時間不長,但你教了我功夫,也算是我的長輩,」合意厚著臉皮伸手,「給我個東西吧,玉佩或者木牌牌的,再過幾個月我恢復自由身了,就去江湖找你去。」
船伕面上露出一抹錯愕,隨即笑了:「我教你保命的功夫,你不說孝敬就算了,反朝我要東西?」
「我怎麼沒給?第一天見面我是不是說要給你錢,你自己不要的呀!」合意理直氣壯,「你連個證明身份的東西都不給我,以後我入了江湖去哪兒找你去?」
船伕家徒四壁身無長物,最後只摸出個灰撲撲的穗子扔給合意:「以後找我,便去南撫城定雲宗。」
「定雲宗?你竟然還加入了幫派?」合意咂舌,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對了,我叫合意,你叫什麼呀?」
三人這些日子相處時,總是「糰子、二狗、爹」地稱呼,跟喊代號似的。
船伕道:「姓辛,名閻,閻羅的閻。」
「混江湖就是要起這樣的名字,聽起來就很兇!」
合意食指掛著穗子轉了一圈,與辛閻相視一笑。
「那就說好了,咱們江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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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意剛進廳堂,重明便緊隨其後走了下來。
春見正想迎過去,李智守的動作卻比她更快——李智守噌噌兩步走到了重明身邊,張嘴便道:「睡醒了啊?重二狗。」
礙於重明平日的威嚴,最後三個字李智守說得極小聲,奈何重明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重明涼颼颼的眼神落在李智守身上,薄唇微啟,一字一句道:「李智守,你想死是嗎?」
少爺果然沒有失憶!李智守脖子一涼,連忙拱手行禮:「屬下不想!」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重明挪開眼神:「那就閉上你的嘴。」
李智守逃過一劫,連忙退至一旁,不敢再說話。春見趕緊上前道:「我等失職,直至今日才找到此處,還請少爺恕罪。」
重明神色越發寒涼:「你們耽擱這麼些天,若是對方起了殺心,我恐怕早死了。」
說起正事,李智守也是神色一凜:「屬下回去定加倍操練,絕不會再有下次!」
「這些事等回去再說,」重明抬眼望向廳堂方向,「合意去找她爹了?」
「是,合意說要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