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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否認過往事。這條命,是你給的,我說過,如果你哪天想要來取,便來取。」她沒有回頭,只是緩慢地嘆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對幻象說話,還是在對自己說話,「有人告訴我,你是小說裡的『苦情男二』,然而,我卻時常察覺,你將那些對我的依賴都誤以為是喜歡。可那並不是。不過,如果你要讓我解釋什麼是『喜歡』,我恐怕也無法解釋。」
「你睜開眼睛,閉上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和最後一個人,都是我。所以你將自己的世界都圍著我打轉。」韓雪紹說道,「世人說想要見一個人好,想要同一個人親密,就叫『喜歡』,這實在是太淺薄了。我曾想過要向你解釋,然而你卻從未提及此事,我便無從說起。」
「然而,這也僅僅只是我的一己之見。」她繼續說道,「儘管你只是一個幻象,但是這些話卻說得在理。我是時候讓你去見見大千世界,等到你歸來之際,若是仍覺得自己對我的那點依賴就是喜歡,到那時,我會耐心地聽你訴說那些情腸……然後,再認真地拒絕你。」
是的,這才是最好的選擇,韓雪紹想,如果是隱水,一定能夠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吧。
這麼一想,以前她所做的那些事,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藕斷絲連,難以分辨,實在是太愚蠢了,她暗自嘆息,或許不止是隱水,她也恐懼失去這段關係,所以才一直僵持著。
「我知道了。」沉默半晌,身後的人才啟唇說道,「所以,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韓雪紹聞言,轉過頭去,額前的碎發輕掃過她眉睫,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站在她身後的,果然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半張臉上烙著荊棘一般的猙獰紋路,薄唇抿起,一雙偏淺的眸子就這樣望向她,不溫不涼,見她轉過身來,那雙平靜的眼中忽然興起了些許波瀾。
她向隱水伸出了手,寬大的袖擺被晃動的環佩拖曳著向臂彎墜去,喚道:「隱水。」
隱水緊繃的神情有所鬆動,他猶豫片刻,然後,試探地朝著韓雪紹伸出手去——
滾燙的血液濺在韓雪紹的面頰,頸間,衣襟,像是雪地裡盛放的紅梅,潑灑了一身。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傾身上前,扶住隱水搖搖欲墜的身形。
一瞬間,濃鬱的血腥味湧入鼻腔。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衣角已經被火焰點燃,染上了漆黑的顏色,燒焦的刺鼻氣息混雜著那股血腥味,逐漸變成了另一股令人生厭的氣息。
隱水的手搭在韓雪紹的臂彎上,他似乎在說什麼,但是韓雪紹聽不清楚。火焰正燃燒得肆意,噼噼啪啪作響,她終於變了神色,俯身去捂住隱水胸前那個不斷流出血液的傷口,即使催動真氣,也沒有絲毫作用,反倒是隱水的手指所碰之處,將皮肉腐蝕得一塊塊翻起。
寒意順著背脊蔓延,刺痛感浮現,韓雪紹低垂視線,便看見她捂住隱水傷口的那隻手被一點銀光所穿透——她認出這是槍尖,隨即,另外兩道寒光也呼之欲出,月牙型的利刃將皮肉撕裂,割斷血管,頓時血流如注——雙刃一尖,呈「井」字型,此物名為「方天畫戟」。
韓雪紹的胸口上正是有這樣一處舊傷,那一日的景象,與眼前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她面上那最後一點關懷的神色也徹底褪去,眸色逐漸變得暗沉,醞釀著沉沉的風暴。
「是因為地藏海的庇護,是因為謝貪歡的餵養,才使得你如此驕傲自滿嗎?」韓雪紹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來,一字一頓,讓水鏡聽得清楚,「你真的,完全不理解人的想法。」
「我聽說,你能夠讓深陷幻象的修士看見心底最恐懼的事物。」
韓雪紹面無表情地抽回手,血液淌了一身,她卻渾然不在意,輕輕將隱水放在地上。
「你想得沒錯,這確實是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