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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在她的相對自然粉嫩的唇上畫上了暗紅色如血一般的口紅後,便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張因為妝造在鏡子中顯得具有強大頹糜美感的臉上。
她說:「只要你不露出平時的那種笑臉,你就是這部電影裡那個半生風華,半生寂滅,最後死在了艷陽天裡的盛世花魁。」
時瑜摸著眼角下被點出來的那顆痣的動作頓了頓,「說的也是。」
最後露出了一個讓化妝師不忍直視的燦爛笑臉。
電影是電影,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散財童子而已。
化妝師看著時瑜很快又收斂好了的面色,吐出了一口氣,便第一時間招呼著拍定妝照的攝影師過來,「你來看看這裡還有什麼其他需要補充的。」
時瑜內心暗自思量:自己已經足夠美了,如果還需要補充,那要美到什麼程度才行?
她伸手用右手的中指抹了抹塗上了血紅色口紅的嘴角,讓膏體有一點點的輕微溢色,更添了一絲那種死在了艷陽天中的花魁的糜爛之美。
演員還是要敬業的嘛。
很快拍攝就正式開始,搭檔的物件是劇情中的那個,讓她從半生風華走向半生寂滅,臨死之前爆發出了人物最後一道弧光的男人。
時瑜頂著花魁裝造,站在行行色色的古色古香的樓宇之中,腦海里回憶起的卻是自己第一次穿越的那個世界……
雖說只當了短短一瞬間的花魁就捅了自己跑路了……
喧囂的人群中,穿著紅艷紗裙的女子坐在被燭火襯託明亮的臺上,正頂著沒有任何高光的眼眸撥弄七絃琴。
而不遠處另有一人在對樓的樓頂,抬頭灌酒,遙望月亮。似遙望明月,也是遙望明月之下的美人。
對角線的構圖,更容易讓這張格格不入的畫面產生刺目般的割裂之感,在攝影師超高技術的拍攝之下,明明是一張非常美的照片,可偏偏就充滿了濃濃的讓人能感覺到不舒服的獨特質感。
卻又完美的貼合了故事的劇情。
導演指揮著她們倆,「你們先對兩句臺詞看看效果,再拍第一幕。」
時瑜不在意的看著對面從瑞恩那裡拖來的男主角,不出意外,這人估計也會成為星安裡頭的一顆小小星子。
撬牆角專業的。
只要鋤頭揮得快,沒有牆角不存在。
時瑜想了想,就乾脆借著剛剛拍完的那張圖片,臨時構思了一個劇情,測測對面的隨機應變能力,便直接不看任何人,只抬頭望著木質房屋的內部建築結構,眼神死寂,「木無根還能作為梁存,人無根系,又怎麼才能活?」
導演眼睛一亮,搭戲的人倒是直接被時瑜這一手堵住了,不知道怎麼回臺詞,只好狠狠的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結果道具組也沒想到他能幹這麼一回事,酒壺裡還真的灌著江大白。
這一口當場上頭,男演員眼角洇出一片紅色,只見他像是被酒水嗆到了一樣,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眼角越發紅潤了,而後平復了一些,便強扯著嘴角回應了那一句似乎從風中傳來的話語。
「常說眾星難及皎白月,區區星石,又怎能窺探皓月。」
而後坐在樑上的人咳得更厲害了。
道具組的人竊竊私語,「突然就明白謎語人為什麼很吸引人了。就算故事的大致我們沒有完全看過,可只是見到這個畫面就會想到那種絲絲縷縷纏繞在人物角色上的詳細背景了。就算只是一張圖,一句簡單的對話,背後也蘊含著無數我們難以企及的龐大世界。」
「我看著花魁眼裡沒有高光的時候,心裡的感覺不是悲哀於她從風華變為寂滅,而是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走近她,再也看不清楚她的心了,這樣就反而覺得更加難受了,心裡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