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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這裡還有外人,將情感暴露於外人眼前的羞恥感令他渾身僵直地任由對方靠著,簡直是一動也不敢動。
「五條你能不能坐直了。」
一個轉身拿託盤的功夫而已,這人手都要摟到人家腰上去了——家入硝子終於看不下去了:「等我出去以後你倆再膩歪行麼?」
真慘吶,那孩子被她這麼一吐槽看起來已經快要鑽到地縫裡去了,活脫脫一個被逼良為娼的小可憐兒,搞得她都有點心生憐愛了。
「硝子這是在嫉妒麼?」淡定地伸手揉了揉渾身僵直的年輕人的頭髮,五條悟終於懶洋洋地坐直了身:「人家也可以幫你介紹物件嘛。」
「不需要,我謝謝您嘞。」家入硝子沖他翻了個白眼,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地低頭處理年輕人腫脹起來的手臂。
能夠吞噬咒力代表反轉術式對以利亞同樣無用——這也意味著除非異常物再死上一次,否則他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養傷。
給人上了夾板固定好胳膊,家入硝子看了眼對方額頭上那些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扭頭面無表情地把雙氧水和棉簽扔給五條悟:「剩下的你會處理吧?我還要去看看其他學生。」
其實她只是不想看雞掰貓那副洋洋得意的欠揍模樣而已。
醫務室隔間的門啪得一聲被人關上,滿腹怨氣的校醫小姐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白髮男人先是直接扯掉了自己的眼罩,隨後猛地湊近了以利亞,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別動哦。」
罪魁禍首若無其事地伸手扶住了年輕人的後腦勺——這人是一向善於利用自己的美貌的,就像是一隻善於誇耀自己皮毛的貓——他用那雙閃爍著鑽石火彩的湛藍眼睛靜距離地盯著另一人僵住的臉,輕掩的雪白睫毛就像是是山巔最乾淨不過的雪。
以利亞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痴迷於鑽石了:耀眼的、不斷細碎變換的光如同萬千流星長貫了天穹,就像是末日降臨前造物主最後的憐憫。它是明亮的,是冰冷的,美得毫無情感可言,彷彿能映照出人心所有的卑劣。
突然劇烈起來的疼痛從額頭上傳來,以利亞才發現自己盯著另一個人的眼睛出了神。而那人正用鑷子夾出了血肉間大塊些的碎石,還有些許沙礫與灰塵粘在傷口上,他乾脆在傻兮兮望著他的年輕人眼前揮了揮手。
「回神啦,看傻了?」白髮男人的聲音裡帶著笑意:「閉好眼睛,老師用雙氧水給你沖一下。」
以利亞聽話地閉上眼睛。一片黑暗中,伴隨著輕微的嗤嗤氣泡聲,泛著涼意的液體順著臉頰蔓延而下,直至淌到了唇邊。他緊抿了嘴唇,眉頭不由自主地繃了起來,以免那些苦辣的液體流進嘴裡。
「好啦,眼睛先不要睜開哦。」
以利亞感覺那個人先是起身離開了一會兒,但是很快又回來了。年輕人的眼珠因不適的陌生壓感不安地在年長者的掌下轉動著,被水浸濕的棉球擦拭著他緊閉的眼睛,動作仔細而輕緩。
很快擦拭就進行到了唇邊。時間不知為何變得漫長了起來,唇縫被人一遍遍隔著棉球戳弄,另一人的呼吸打在了臉上,那越發曖昧的動作令普通的清理行為變了味……簡直就像是某種狎褻。
「張嘴。」
以利亞聽見那個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命令道。
年輕人很聽話地張開了嘴。
他彷彿已經忘了自己可以睜開眼睛,只是於一片無法逃脫的未知黑暗中試探著朝前貼了過去,果不其然唇上撞見了一片微涼的柔軟。
「……」
正準備乘機做壞事的五條悟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的眼中倒映著那個主動索吻的年輕人,如同一個因自己褻瀆神靈的舉動心生惶恐,偏偏卻決絕無比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