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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陸司敬的嗓音很低,低到如同淪陷在暗夜冰涼裡的無力回應。
第一面,就拿捏住了把柄。
第一次,有人能這麼言辭犀利地向他提及陸震泓這個名字。
陸司敬忽然感受到酒精在體內蓬勃發酵的滾燙,梗澀感在擁擠的炙熱裡,漸漸變得不值一提。
他動了動唇,卻沒能說得出話。
「所以無論你們發展到哪一步,我只有一個請求。」
不是要求,而是請求。
陸司敬背光而立,漆黑的瞳色漸漸掀起隱晦不明的波瀾。
「別讓她摻和進那些麻煩事。」老太太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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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倪漾多少能感受到陸司敬的低氣壓,不明所以的。
想來也不算了解,她也不能妄言什麼,醫院距離她住的小區並不近,跨越大半個京城,開車起碼四十分鐘,陸司敬喊了司機來。
而倪漾今天東跑西跑忙了一天,多少也有點兒睏倦。
坐在後排很快,她閉上眼睛,呼吸就一點點變得平緩,是進入睡眠的暗示。
陸司敬的眼神下,司機特意把晚間廣播的音樂聲降至最低,直至無聲。
萬籟俱寂,唯夜色綺糜。
快速前行的車流,霓虹幻化虛擬,盡拋車後。
一直到小區樓下,陸司敬還沒來得及喊醒倪漾,就見不遠處安靜停著的一輛灰色超跑,和他那輛黑色的是一款。
熟悉的車牌,陸司敬的臉色繃緊。
司機提前離開後,車內落針可聞得只剩陸司敬和倪漾兩個人。
而她身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外套,溫熱,是他熟稔的味道。
灰色跑車走下一個男人的同時,陸司敬同樣減小動靜開門下車。
來人不是別人,是剛才在飯局上剛剛見過面的謝慕青。
謝慕青一身應酬場的白襯黑褲,如沐春風的微笑,像是復刻一般,現在卻在目睹車裡睡著的倪漾,再落到陸司敬身上,多了哂意的冰冷。
「陸總,這麼好的運氣,今晚還有佳人作伴?」謝慕青唇邊的笑慢慢轉化為譏諷,全然不是他一貫儒雅的表象。
他從兜裡拿了包煙,抽出一根剛要遞給陸司敬。
陸司敬就漫不經意地笑道:「漾漾不喜歡煙味。」
「是麼?」謝慕青盯著陸司敬眼底一覽無餘的霸道,臉色漸漸流失了該有的友好,抬頭不見低頭見,陸、謝兩家交好,他們又有什麼鬧掰的由頭?
謝家現在終究落了一籌,謝慕青沒法像陸司敬這麼渾然底氣。
他笑笑,只自己點了根煙,明知而為之,「抱歉,菸癮上了,見諒。」
陸司敬沒說話。
謝慕青慢條斯理抽一口後,說:「真沒想到倪漾一句不喜歡煙味,陸總就能戒菸?真是意料之外。」
「你想說什麼?」陸司敬的耐心有限,「我沒空在這兒陪你玩猜謎語的遊戲。」
「那如果我說,這道謎底就是倪漾呢?」謝慕青抬眼看他。
陸司敬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謝慕青也不拐彎抹角,他微笑,開門見山:「我演的戲,你不可能投資,那離笙傳媒也就不可能投資,這次是怎麼了,一反常態加額注資,還和我的經紀公司達成了合作,我想我們可不是能把酒言歡的關係,難道就是為了個女人?陸司敬,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對視焦灼,陸司敬卻在多秒的沉默之後,倏然笑了。
他雙手插兜,又有一貫的不屑一顧,「不過是花點錢,給我女人的電影注資,這也用得著你大晚上跑到她樓下,來找事?」
「謝慕青,究竟是我心虛,還是你該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