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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熱鍋上的螞蟻,唯有她,還被他保護在澄澈無瑕的盛世桃源裡,不諳其中的丁點黑暗。
但這是不對的,倪漾明白。
公館之後,陸震泓那邊不是沒有找過她,但次次都被陸司敬請來保護她的人攔截了,唯一一次失誤,倪漾收到了陸震泓那邊也後退一步,同意以分手為由,重新考慮投資進駐給到陸司敬手上緩解燃眉之急的條件,他可以幫陸司敬救海離港島,只要倪漾願意放手。
而且,由陸震泓這邊重新進駐的單向三個百分點,六千萬,就夠陸司敬短暫之急,什麼條件都擺在了倪漾面前。
可倪漾還是沒應。
都到這時候了,她就必須和陸震泓熬。
誰都沒想,倪漾會是這場周旋戰裡最沉得住氣的。
她可以退,但既然牽扯到了利益,她就必須幫陸司敬爭取到最有利的轉圜,最後,陸震泓那邊撐不住的條件是繼續上調兩個百分點,五個百分點,撐死了。
這是他能給到的極限值。
倪漾同意了。
為期整整兩個半月的較真。
但同樣,這場較真,有倪漾怎麼都沒法再回頭的代價。
從頭到尾,倪漾都沒向陸司敬提及一句,只微笑地,沉默地,守候了一切。
今晚,週年紀念,夜景完美,餐食美味,偏偏倪漾怎麼吃,都味如嚼蠟,這些天,陸司敬發現倪漾越發不愛說話了。
就和現在一樣,看著窗外,眼見著明月繁星短暫間就隱匿進濃霧雲層,倪漾眼神都很靜,靜到瀰漫陰翳,夜涼風瑟裡,什麼都像是不好的預兆。
陸司敬不敢猜測什麼,只神色微崩。
倪漾突然問他:「今天工作不忙麼?」
是久違的疏離,就和當時喊他「抱歉陸總,是我打擾了」無二差別的冷淡,明明昨晚的她,還笑著緊緊抱住他,一如不捨汲取著什麼。
思緒陡轉,陸司敬皺眉,「漾漾——」
「我知道你忙,剛才聽秘書打電話,不是說晚上九點半還有個夜會?」倪漾淡笑,「公事要緊,正好我今天在外忙了一天也挺累的。」
鮮少的,倪漾輕輕抓了下他的手,小聲撒嬌:「一會你就送我回去休息吧,然後晚上早點回來陪我,這就是我最喜歡的慶祝方式。」
都說到這份上,陸司敬當然不好說什麼。
但總覺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回去的路上,高架橋上,噼裡啪啦,玻璃被打響,滿城被淅瀝。
以往最討厭壞天的倪漾,望著窗外雨勢驟起的天色,卻異乎尋常淺淺笑了起來,她指尖在窗戶玻璃上輕輕打劃著名小人的模樣,呵氣,又畫小人。
只是接二連三的,窗戶玻璃上擦擦畫畫,只會出現兩個一高一低的人兒。
而那兩個小人,在這滂沱之下,都伸了手,卻遙遠相隔地根本觸及不到。
路燈閃爍,倪漾眼底儘是黯然漆淡,但她一直在微笑,分明在努力地,盡全力地表露著喜歡,表露著愛。
直到小區樓下,倪漾要上樓前,陸司敬摟住她,最後說要親一下再放她走時,倪漾笑著搖頭了,還親暱地推他臉,說:「不要了,會想的。」
陸司敬笑了:「想不是正好?」
倪漾又搖頭,這次像是忍不住了,繃了點兒笑臉,認真看著他眼睛說:「親完我怕我會不放你走的。」
儼然不像是玩笑,陸司敬前一秒在笑,後一秒也收斂了。
倪漾垂眸,他去找她的目光,卻只找到一層潮濕的霧氣,淺薄,卻刺人心窩,陸司敬皺眉盯著她,指腹捧在她面頰,耐心哄著:「怎麼了,漾漾?」
都說溫柔鄉致命,又何嘗不是呢?
怎麼辦,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