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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最後一位病人的問診結束了,門診護士朱陽陽轉了轉因為站了一天而有些痠疼的腰。平時他們門診沒這麼忙的,今天實在是破歷史記錄了。
餘別恨從別的醫院來到私人中心醫院的時間不長,他又過分年輕跟好看,病人對他不瞭解,因此掛他的號的病人往常並不多。雖然病人的多少跟醫生的職稱什麼的無關,不過當醫生的麼,門診跟臨床經驗是十分寶貴的,要是每次門診都沒什麼病人,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餘別恨關了電腦,「談不上是福是禍。只是媒體跟營銷號斷章取義,等過幾天熱度過去,應該一切就會恢復如常了。」
至於現在掛他的號的病人不太多,這個他並不在意。病人對醫生的瞭解跟信任,如同醫生的臨床經驗一樣,也是一項慢慢累積的過程。
朱陽陽眨了眨眼。
「噢,對,跟沈少傳緋聞怎麼能算是禍事呢,這算是,桃花運?」
餘別恨脫下白大褂的動作一頓。
朱陽陽笑著說完了這一句,立馬道:「主任今天辛苦了,回去早點去休息啊。」
餘別恨:「……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好喔,多謝餘醫生關心。」
朱陽陽笑笑地揮了揮手,出去了。
…
餘別恨在辦公桌前坐下,他開啟辦公室的抽屜,拿出那幅畫卷。
畫卷再一次在桌上攤開,盔胄上的紅纓無風自動,威武的魚鱗襠甲鎖紅衣,衣紋線條挺勁流暢,用筆精準,筆調緊勁,落筆灑脫、俊逸。
餘別恨的指尖,順著戰袍的紋理,緩緩向上,撫過染過鮮血的紅衣,撫過泛著寒光的魚鱗襠甲。
他的耳邊,彷彿聽見戰士們於戰場廝殺的聲音,畫捲上的人,指揮著長劍,騎在戰馬上,一馬當先,沖往敵營。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甲冑為鮮血染紅。
餘別恨的指尖驟然從畫捲上拿開,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
餘別恨的視線開始模糊,彷彿之間,他看見畫中之人帶血回到自己的營帳。
一滴滴鮮血,滴落在營帳的地上。
「將軍!您受傷了!」
「無礙!探子可打聽到了聖上所在營帳?」
「打聽到了。您放心,聖上如今性命無虞,因著有蕭翊護著,金涼王這些年並未如何為難聖上。」
「蕭翊始終尚未繼承王位,這金涼,他做不了主。」
他亦護不住長思。
「傳令下去,立即整頓軍隊,於今夜醜時夜襲金涼都城,勢必要拿下金涼都城,迎吾皇歸國。」
「可是將軍,您的傷勢……」
「去!這是軍令!」
「是,末將領命!」
…
餘別恨的視線,畫卷之人的五官上。
畫上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餘別恨第一次夢見自己中箭,是他工作以後的一次發燒。
他夢見自己被箭矢射穿,夢見他穿著被鮮血浸紅的甲冑,回到營帳,第一件事,不是叫來軍醫療傷,而是排兵布陣。
他要救一個人。一個比他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人。
高燒退了以後,他就開始陸陸續續地做夢。
夢裡,他似乎是一位將軍,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連夜奔襲。夢裡廝殺聲一片。
奇怪的是,有時候也會夢見他穿著官服,穿過層層宮門。夢裡,他似乎要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每天都是天還沒有亮,就守在宮門外。
「晏公子,您今兒又這麼早入宮呢?」
「嗯。」
在守門侍衛的問好聲中,他走入宮門的晨曦中。
「阿元,讓我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