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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岫猶記得那夜後,接連幾晚他都夜不思寐,彷彿又回到了幾十年前,才接到這詔時,他日夜驚懼忐忑的時日。他生怕姜洵只是表面不在意,暗地裡,卻又會派人來竊取。
可事實是,在提著這樣的擔心過了好幾日後,卻全然無事發生。
而他在城郊巡視時,意外發現,那布膳施粥的攤檔明顯增多了,恰好當中有一戶善人與他私交頗好,於是他自那人口中,聽得了天降意外之財的事。
直覺告訴他,那些事,俱是自己所提防的人所做的。
那後來發生的事,更驗證了確是他在枉做小人。
他原以為自己護了那詔數十年,是白護了,卻原來,皆是自己一葉障目罷了。
回想自己之前做過的蠢事,季岫簡直是捏了把冷汗,說過的那番蠢話,更是讓他感覺無地自容。
越想,季岫便越感慚愧,他對姜洵道:&ldo;下官太過自以為是,顢頇至極,險些釀成大錯,待姜大人……下官會辭去這官職,回故鄉隱居。&rdo;
姜洵面色無波,回他:&ldo;季大人不過將將四旬,這樣早便告歸,當真甘心?&rdo;
似是瞧出季岫的侷促與愧念,姜洵再道:&ldo;不怪季大人,那物對你來說,是燙手山芋,你在這寧源忍辱負重多年,亦將那物儲存得完好無損,姜某人,實該向你道聲謝的。&rdo;
……
曲錦萱在廚間等了許久,等到都開始打瞌睡了,孫程才來傳話,說訪客走了。
她連忙起身揭蓋,撇去頂上的浮沫後,將湯盛出。
桑晴要幫她端進去,孫程卻道主子只喚了夫人入內。
曲錦萱微微笑道:&ldo;無妨,我來罷,你也許久沒閤眼了,去歇一歇。&rdo;
說完,她接過託盤,小心翼翼護著湯盅,往內室行去了。
廚間,準備收拾殘餘的桑晴伸了個懶腰後,見孫程還在,不由奇怪地看著他:&ldo;你還在這兒幹嘛?&rdo;
&ldo;那個任二,你可有理過他?&rdo;孫程冷不丁冒了這麼句話。
桑晴先是蒙了一瞬,繼而怒意橫生,只因孫程口中的任二,便是那日她撞見的、與丫鬟私會的小廝。
桑晴小聲嘶罵:&ldo;我都不曾與他說過話,你胡嚼什麼?!&rdo;
捱了罵,孫程也無甚特別反應,只臉色似乎緩了緩。見桑晴氣鼓鼓地盯著自己,他想了想,又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ldo;主子生氣了。&rdo;
果然,桑晴被轉移了心緒。她愣了下:&ldo;為什麼?&rdo;
孫程不語,又變回了幹忤著的一條悶棍。
&ldo;你這人好生煩,話說一半是想急死我?&rdo;桑晴急得原地亂轉,驀地,她瞪圓了眼:&ldo;爺不會要責罵夫人罷?&rdo;
不等孫程說話,桑晴護主心切,忍不住控訴道:&ldo;夫人山長水遠跑這兒來,這幾日衣不解帶地伺候爺,爺還生氣?他生的哪門子氣?&rdo;她急匆匆往外走,卻被孫程伸臂攔下。
桑晴氣噎,傴下了腰想要從他臂下鑽過去,卻又撞上一堵肉牆。她氣得踹了他小腿一腳:&ldo;你讓開,我要去幫夫人!&rdo;
孫程生捱了這一腳,才面不改色地說了句:&ldo;主子不會罵夫人。&rdo;
&ldo;我才不信,爺那脾氣說來就來,這下受了傷,肯定更加壓不住火。&rdo;
桑晴壓根不聽孫程的話,見他還不讓,便使了全幅勁去推,可孫程依舊四平八穩地站著,任她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