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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火焰和雷電交織著勾勒出渦結中各個凡界的入口,白檀以肉眼難以辨清的腳步繞過那些左支右突毫無規律的畫面,目標明確地奔著一個方向去。
嬰勺的手好幾次握緊又鬆開——她心裡的殺意隨著白檀的出現洶湧升起,又反覆被自己壓下。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震驚地發現這裡不是單純的極渦,其中確實不僅僅有凡界,因為她在雲層中閃現的畫面裡找到了能與自己記憶匹配的地方,以及那滔天的血海絕對不是凡界能有的景色。
她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許就在方才,朱厭已經透過這個渦結去到了四海八荒,因此如意指的光芒才忽然變弱。
但也不能排除剛才那一刻他差一點就死了。
嬰勺剛想喊住白檀,雲層卻忽然劇烈翻滾。
空氣震動,是渦結再一次被擾動了。
雲層以不同尋常的速度潰散和聚合,風暴毫無章法地捲起,各個交錯的凡界相互拉鋸,嬰勺差點滾進旁邊一個擦肩而過的凡世。
一道閃電同時劈中了她和前面帶路的白檀,嬰勺險些墜下去,混亂中彷彿看見前方白檀的身影有一瞬間發生了改變——那隻通體雪白的四蹄動物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了人形,快得幾乎讓嬰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眨了一下眼睛,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也沒時間多想。
她抓住了白檀的胳膊,後者反手帶著她一起,闖入了一片凡世。
然而那不是凡世。
嬰勺甫一進去,便立刻聞見了味道。
朱厭的血的味道。
白檀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就被嬰勺一把摁在了山壁上。
他們二人靠在崎嶇的山頭,腳下是萬丈深淵。
此地寸草不生。
白檀被撞得有點疼,卻沒有掙扎:「你要找的人就——」
「你到底是誰?」嬰勺的胳膊緊扼住白檀的咽喉,盯著他的眼睛。
「你不用,咳,你不用管我是誰。」白檀說話有點艱難,「我只是想要幫你。」
「你神出鬼沒,不透露身份和來意,連極渦都熟門熟路,甚至知道它連著落神澗。」嬰勺咬著牙道,「你讓我如何信你?」
白檀道:「如果我傷害你,你可以殺了我。」
嬰勺:「為什麼幫我?你給我一個能信服的理由。」
白檀閉口不談。
嬰勺鬆開手。
繼而白檀感到耳邊的山壁被狠狠地砸了一拳,碎石和早已枯萎三千年的草木根窸窸窣窣地落進了深淵。
落神澗。
這裡曾經是天界除了洛檀洲以外靈氣最盛之處,草木豐美,自洪荒末年便一直封印著魔神閻燼,直到三千年前閻燼因榭陵居援手破除封印,尊神曦和與其在此大戰一場,雙雙隕落,成為名副其實的落神之地。
從那以後,落神澗所有珍奇的靈物都失去了生機,寸草不生,魔氣久久不散,無人踏足。
嬰勺小時候上天入地,卻從不接近落神澗,因知曉這地方從洪荒末年開始便是曦和心中的瘡疤,所以直到那一場曠世大戰後,才來過一次。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尊神已經徹底羽化了,才剛剛繼位的天帝廣胤一個人在這鬼地方待了很長一段時日,她中途來看過他一次,卻無從開口安慰,僅留了一束從洛檀洲帶來的紫藤蘿給他,便離開了。
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但她還記得這裡。
大約所有神仙,來過的沒來過的,都知道落神澗長什麼樣子。
因為這是天界最大的傷疤。
不管朱厭是主動選擇躲在這兒,還是被人追殺至此,都是很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