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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把周圍的人都問住了,問題不複雜,識字和不識字的人都能聽明白,紛紛思索起到底哪個重。
今天曲老太來縣衙鬧事的依據就是她是曲四牛的生母,所以她有資格告曲四牛不孝。
同樣的,孟家反駁曲老太說的就是她從小沒養曲四牛,曲四牛去了孟家住並不全然算作是回媳婦的孃家。
曲老太直覺糟糕,她嚷嚷著:「說啥咬文嚼字的東西,沒有老婆子當年拼死拼活把曲四牛這孬種生下來,現在他能娶媳婦生娃,做啥美夢呢,孟氏這個小蹄子指不定嫁給了哪個遜佬、龜孫子。」
這話把孟老孃氣得恨不得生撕了對方,她家閨女那是頂個兒好,還在家當大閨女的時候,孟家大屋誰不誇蕙娘心靈手巧、懂事賢惠,就是沒有曲四牛也有別的好小夥排著隊求娶,哪像曲三妞嫁給了一家子懶漢,還要孃家倒貼她。
「肅靜!」知縣看著曲老太,「公堂上再胡言亂語,休怪本官叫人把嘴捂上!」
被知縣大人目光如炬地盯著,曲老太的氣焰瞬間熄滅,她哆嗦了一下嘴,最後不甘心地選擇了閉上。
見總算再度安靜了,梁康生詢問:「大人,學生可否接著說?」
等知縣點頭,梁康生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連動物都有知曉恩情、報答恩情之舉,更何乎人?孝順父母是應盡之義。」
「但若是既有生父母,也有養父母,應如何?古人有云,生而未養,斷指可還;生而養之,斷頭可還;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孩童成長,不僅需要銀錢糧油,還要雙親付出心血教養,可說是嘔心瀝血,在孩童與雙親之間,情感的聯絡是比血緣更為穩固的羈絆。」
「故而學生以為,生恩固然重,然養恩比生恩,更重!」
「作為晚輩,學生不便置喙長輩們的決定,但學生認為回門之日同夫郎先到曲家再前往孟家,並非失禮之舉,請大人明察!」
就在梁康生說完拱手後,人群裡突然傳出一聲:「好!」
同時還有人鼓起掌來,有人帶頭,外面圍觀的人一個個反應過來後,也跟著鼓掌。
梁康生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抑揚頓挫,雖然個別詞句大家聽不太明白,但總的意思能懂個囫圇,一個個都覺得他說的太好了!
比起看兩個婆子罵街一樣的爭吵,老百姓們更吃梁康生這一套,看著就特別不一樣,有種非一般的氣度,這就是讀書人!
事已至此,知縣心裡已經有了論斷,但是他要等著出去調查的差役回來,驗證曲、孟兩邊的話。
差役們都是騎著馬出門的,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在梁康生發問、表態後沒多會兒,就匆匆忙忙地返回。
由師爺將差役在兩個村子打聽到的事轉述於公堂之上,曲老太再想胡亂說也沒轍,因為之前她為了顯擺自己和曲老頭送走曲四牛的舉動有多聰明,多次把曲四牛上交的工錢拿到外面展示,已經足以證明曲四牛並非不孝之人。
知縣敲響驚堂木,看著堂下跪著的一大群人,道:「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顧父母之養,一不孝也;博奕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好貨財,私妻子,不顧父母之養,三不孝也;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鬥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
「曲四牛並未懶惰懈怠、酗酒聚賭、貪吝錢財,不贍養雙親,也未縱色享樂,使雙親蒙羞,更未逞勇好鬥,連累雙親,並非不孝之人。」
「鑑於孟家對曲四牛有養育之恩,曲四牛帶著妻兒回孟家居住,實為孝順雙親之舉,並無不妥。」
「本官判曲四牛及曲孟氏無罪,曲家婆子日後不得再因此為由,認定曲四牛及曲孟氏不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