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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什麼都有了,金錢、地位,就連容貌也遠遠超過普通人,可他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心裡的空洞和茫然在畫中展露無疑,那副日落圖,低落、陰沉,帶著垂垂的暮氣,半個城市都沉入黑暗中,剩下的半個城市都被陰影籠罩,天邊的霞光也不是光亮,而是火一般的憤怒和絕望。
如今的齊玉宇,心態和當時已經完全不同,他想重新畫一幅日出,送給自己,也送給藺寒川。
決定好了畫什麼,齊玉宇回家後就閉關畫畫,他是自學成才的野路子,畫畫沒有用專業技巧,手法也融合了油畫和水彩畫的特點,隨心所欲的在宣紙上描繪。
一幅精心創作的畫長則需要幾年時間,最短也需要幾十天,春風美展截止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沒有太多時間給齊玉宇打磨,他在畫室中呆了整整三天,日夜不休的畫,總算畫好了雛形。
又花了兩天時間進行細化,完工的時候,好幾天沒有睡好覺的齊玉宇只來得及給藺寒川打了個電話,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藺寒川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齊玉宇家將完成的畫作帶走,總算在截止日期之前將畫作親自送到了評選地點。
房間裡掛滿了各種畫作,最便宜的都需要好幾萬,貴的至少幾百萬,這個人就放心的將房門密碼告訴自己,然後睡得不省人事。回到齊玉宇的家後,藺寒川看著趴在畫架上睡得香甜的齊玉宇有些哭笑不得。
笑過之後,藺寒川將齊玉宇轉移到床上,為他定了一份粥,但他醒來就可以吃。
拉上了窗簾、調整好空調溫度,一切都佈置妥當,藺寒川又急匆匆的離開了,他的畫廊已經進入了最後的佈置階段,正是需要他在現場監察的時候。
匆忙來去的藺寒川沒有看到,躺在床上的齊玉宇翻了個身,臉深深的埋進了枕頭裡,隱約露出來的嘴角勾起一個上翹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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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市的春風美展評選會定在一個高階的禮堂中,地面上鋪滿了畫作,投影儀裡一張一張的播放著所有參賽者的作品,有的人圍著地面上的畫作仔細端詳,也有的人看著投影儀裡的作品認真欣賞。
在場的眾人都是畫壇有名的前輩,整個青州市最為頂尖的畫壇大佬們都匯聚一堂,時不時還能聽見幾句爭論。
張昔微是青州市畫協的主席,也是國內國畫的代表人物之一,德高望重。
他圍繞著畫作走了一圈,目光鮮少停留,口中卻不斷的嘆氣。
「張老,您的眼光稍微放低一點。」有人看到了張昔微的行為,笑著說道,「我們市要送三百幅畫去進帝都,以您的標準,怕是三十幅都選不出來。」
「這些畫送到帝都,就代表了青州市的水平,送這些畫過去,你們不嫌丟人,我還臊得慌。」張昔微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一輩,一代不如一代了。」
張昔微年逾六十,卻依舊身姿挺拔,臉上每條皺紋都透出嚴肅和古板的氣息,頭上每根白頭髮都梳得整整齊齊,規整到了極點。
「現在的年輕人,沒吃過什麼苦,心裡也沒裝什麼東西,畫出來的東西飄得很。」另一個老人也嘆了口氣,說道,腳步卻不停。
在畫作將逡巡幾個來回,他停下了腳步:「這幅畫倒是可以。」
張昔微聞言,也湊過來看了看。
這是一幅油畫,旁邊的標牌寫著《駭浪》二字,作者是齊風華。張昔微表情微緩,頷首道:「齊風華這孩子,近兩年進步不少。」
圈內的人或多或少都認識,張昔微看過齊風華早些年的畫作,知道他的毛病。
比起略微生澀的繪畫技巧,齊風華更致命的是他畫作的情緒太過趨同,畫裡只有正面的情緒,這沒什麼不對,但如果只有正面情緒,未免顯得太過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