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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娶一個死人?當真病得不清……」
「我聽武公侯府的婆子說,昨日胡老夫人都氣昏過去了,胡大人可真是不孝!」
「從前清風霽月的郎君,不知多少娘子傾慕,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
「武公侯還請了家法,將胡大人狠狠打了一通!聽說那後背打得血肉模糊。」
「啊?武公侯不是說自己殺孽太重,好多年前就出家修行去了嗎?」
「氣得從廟裡回來了唄!」
「胡大人從城外抱回來的怎麼會是慶雲郡主?送出城的不是那個善蘭瓊嗎?那日好多人都去送了,一直送到城門口,喜車就是從竇家走的!」
「我也去了!宮裡還派了那麼多人來竇家,光是把守在大宅前計程車兵就有好些!怎麼可能換人?」
「是啊是啊,趙野可是指名要善蘭瓊嫁給他!」
「會不會是趙野發現換了人……這才一怒之下把假新娘給……殺了?」
趙克背脊挺立,靜靜地站在臺階下,周遭的議論聲彷彿不曾入耳。竇家不允他入門,他也不惱,拱手揚聲說:「長公主易女而嫁,親生女兒竇瑜替代善蘭瓊慘死趙野手中——」他忽然停頓了一下。
倒不是他有意要停下,而是說出這番話時喉間不由得一哽,眼周也熱了,險些滾下淚來。
趙克此話一出,百姓頓時呼喝一片,竇宅門前彷彿成了菜市口,小聲議論轉為高聲指點。
「天吶……易女而嫁!」
「真的假的?善蘭瓊不只是長公主的義女嗎?怎麼會讓親女兒代替出嫁?」
「慶雲郡主才尋回家幾年啊?這命可真是不好。」
「怎麼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趙克深吸了一口氣,頂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繼續說:「親手送親生女兒赴死,長公主夜裡可能安睡?善蘭瓊,你眼看著別人代自己赴死,午夜夢回,也不怕無辜的竇瑜來向你索命嗎?」
趙克滔滔不絕地講著,字字清晰,直戳徐月和善蘭瓊的脊樑骨。
圍觀的百姓可以說是瞠目結舌了。趙克說話時便不約而同止聲,周圍靜得好似掉一根針也能聽清。他稍一停下,就再次七嘴八舌地開始評點感慨。
……
府內,秋芝最先冷靜下來,思忖片刻,主動走近來勸徐月說:「留人在府外不知要胡亂說些什麼,倒不如請進府裡來安撫。」
正坐在椅子上的徐月其實一直在強作鎮定。從她知道了門外的情形後,就已經六神無主了,連雙腿都在輕輕打顫。聽了侍女的勸言,才發現自己方才竟下了個極蠢的命令,顫抖著聲音催促:「是了是了,先將人請進府裡來!」她昨夜噩夢纏身,嚇醒後再也睡不著了,此時眼下青黑,萎靡不振,握著秋芝的手力氣卻大得很,直捏得秋芝生疼,又不敢掙扎,只好小聲安撫她鎮靜下來。
府門前無人來鬧事時,眾人還以為徐月這麼憔悴是在為亡女哀傷,茶飯不思,才如此萎頓。
實際上是因為惡事做絕,最近接連因她死人,又深知世上的人死後仍有魂魄,難免怕了。
徐月的視線不由得往靈堂正中央飄去。
正中央放置著一口漆黑的棺木,但裡面放的卻根本不是屍首,而是竇瑜曾穿過的舊衣、用過的舊物,以及在她房內放置了一夜的用白絹做成的魂帛,以做吸魂納魄之用。棺上還貼滿了徐月命私養的道士,於昨夜緊急以硃砂寫就的鎮魂符紙。對外則說,符紙是用以祈福的往生符,祈願女兒竇瑜來生能夠投入好人家,享一世清福。
道士說,屆時以此棺槨立下衣冠冢,便可將竇瑜徘徊在府內不肯離去的冤魂永鎖地下,使徐月及善蘭瓊得以安枕。
靈堂內擺放在棺前的炭盆裡,紙錢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