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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順著金頂降下,龍影卻未消散,反而似被滌除了汙垢,在王都上空翻卷了兩下,這才隱入雲間。
——鎮國塔下有異寶,可鎮國運三百年,化一場劫難。
鎮國塔內,自龍脈剝落的黑氣和法陣反噬一道,上下夾擊,饒是棲寒枝修為高深,也難抵這一擊,肺腑似被利刃穿透一遍,喉間一片腥甜,泛著金色的鳳凰血滴在地上,被地脈一點點吸收。
陣法寸寸碎裂,牆壁上的夜明珠也被強大的靈力衝擊碾成飛灰,地下重回昏暗,只頭頂那個大洞裡透出丁點微薄光亮。
棲寒枝似無知無覺,他不在乎陣法的反擊,他不擅破陣,若要鑽研這陣法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不如就用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是受點傷,養上一段時日便好了。
分明心核再無催促之意,但他難以忍受那「異寶」再被埋在地下,哪怕半刻。
他單膝跪在地上,掌心躺著個漆黑木盒,正是方才承受那一擊時從地下引出之物,也便是大楚王室所謂異寶。
說是木盒其實不大準確,準確的說,那更像一個雙手便能捧起的棺材。
似乎是冥冥之中某種預感,棲寒枝按在那漆黑木盒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抖。
食指和拇指一道用力,蓋子被輕易揭開。
剎那間,棲寒枝暗金的瞳眸一顫,拖著木盒的手幾乎要拿不穩——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盒子,沒有任何裝飾亦或內襯,只安安靜靜躺著個巴掌大的小人。
小人雙眸緊閉,模樣他曾見過,便似每段畫面中一閃而過的模樣。
雲隱。
棲寒枝無聲喃喃。
「我名雲隱,小弟弟如何稱呼?」
「誰是你弟弟?」
「那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棲寒枝。」
「好,小棲弟弟,家住何方,這麼久不見家中長輩該擔心了。」
「誰是你弟弟!」
……
「棲、寒、枝,」那人在握著他的手,帶他寫下歪歪扭扭三個大字,末了又執筆在一旁寫下一行:「揀盡寒枝不肯棲。這名字可是你自己取的?稍顯寥落了些。」
「不是。」少年看看自己那歪歪扭扭三個大字,再看那人行雲流水筆走遊龍落下的詩句,暗暗撇了撇嘴,語氣不大好:「都告訴你了,我乃當世獨一個的鳳凰,這名字自然是隨著傳承生來便有的。」
「好好,」那人也不知道信沒信,笑著又握他手,在另一頭落筆:「雲、隱,我的名字,『斷虹閣雨橫東嶂,斜日棲雲隱暮林』,便連這句詩一道練了吧,總沒有哪家的鳳凰兒是大字不識的吧?」
「鳳凰兒?別人家哪裡來的鳳凰兒?」
那人被逗笑了,揉了揉他的頭,手被拍掉也不生氣,緩聲道:「對,別人家都沒有,是我家的鳳凰兒。」
……
「阿棲,別看,醒來就沒事了。」那人蒙著他的眼,手漸漸涼下來,有血順著齒縫滾落下來,落在他耳尖,一片滾燙,隨即被雪夜的寒風吹透,又是徹骨的涼,他聽見那人喃喃道:「鳳凰兒……」
鳳凰兒,飛走吧。
那是他最後一句話,卻未說完。
……
棲寒枝眼前一片模糊,像是水光,眼睛一眨,便滾落下來。
「雲隱。」他輕輕道出那個名字,像是驚醒一場橫亙四百餘載光陰蒙塵的舊夢。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蘇軾
2:斷虹閣雨橫東嶂,斜日棲雲隱暮林——鄭潛
第27章 鳳凰尾羽
那滴淚落了下來, 滴在「雲隱」身上。
像某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