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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燒雞味道真不錯,哪買的?」王賢笑道:「這是刑房的事情,在下哪裡知道?」
「自家瞎做的,難得小官人喜歡,回去帶兩隻給家裡嘗嘗。」晁天焦強笑道:「刑房都是你父親的老部下,打聽一下總沒問題吧?」
「好,收完稅我就回去問問。」王賢點點頭,便見那個叫周洋的糧商稱完糧食過來。說起來這周洋,正是半月前被枷號的那位。王賢白天問過他犯了什麼事兒,周洋鬱悶道:「啥事兒也沒犯,就是因為收稅在即,大老爺找由頭整治他一番。」
原來這富陽縣產糧有限,百姓大都以種茶、造紙、絲織為業,買糧納稅。是以每逢納稅時節,富陽縣便會糧價騰貴,糧商們趁機大撈一筆。誰知道新任的魏知縣,十分重視治下民情的穩定,唯恐糧價暴漲、百姓怨聲載道。竟提前把縣裡的兩大糧商拿了,在衙門外枷號三天,以示警告……
一說起這事兒來,周洋便眼淚汪汪,做生意不就是賤買貴賣麼?又不是什麼饑荒缺糧、囤積居奇,何況他還什麼都沒幹……至少今年沒幹,怎麼就把他枷了呢?
沒辦法,誰讓這年代,商人地位低下來著?官老爺想立威揚名,邀買民心,不拿他開刀拿誰開刀?沒見老百姓一片叫好聲麼。
不過周糧商也真夠敬業,脖子還沒好利索,就跑來上新鄉收糧了。他僵直著脖子在王賢身邊坐下道:「小官人算得分毫不差,統共是四十三石三鬥七升米,按照小官人的要求,全用銀錢支付。」說著把一袋錢擱在桌上道:「小官人查收一下。」
王賢開啟錢袋一看,見是個二十兩的銀元寶,還有幾串銅錢,皺眉道:「多了。」
「不多,剩下的算是一點心意,感謝小官人照顧敝號。」周糧商討好笑道。他是糧商,對王賢這樣年輕有前途的戶房書吏,自然要好生巴結。
「好說好說,咱們都是朋友了麼。」王賢知道,老爹眼看就要去杭州了,以後的路全靠自己走。想在縣裡吃得開、混得好,只能學那宋公明不拘身份、廣交朋友。「來,我敬公正和周老闆一杯,小弟頭一天出差,什麼都不懂,給二位添麻煩了。」
兩人趕緊舉杯飲下,晁天焦笑道:「小官人雖說頭天出差,但這份老練持重,卻比許多老人還厲害。可見小官人非常人也,將來必將飛黃騰達!」
「那是一定的!到時候,可一定提攜兄弟呀!」周洋也吹捧道。
三人把酒言歡,一直喝到半夜,晁天焦請王賢家裡去睡,王賢卻執意要睡在庫房。他前世的職業告訴他,該謹慎的時候,一定不要嫌麻煩,安安生生地交差,比什麼都重要。
第二天繼續收稅,帥輝和劉二黑兩個也來了,其實王賢沒啥事兒要他倆辦,只是單純叫他倆過來蹭飯。收稅這幾天,晁天焦自然要管飯,而且每頓大魚大肉,極其豐盛,不吃白不吃……
畢竟是多少年的兄弟,帥輝兩個把王賢的事兒當成自個的事兒,不像秦守那樣,光算計著自個怎麼撈錢。有他倆處處盯著,王賢倒省了好些精力,只是他仍不敢大意,依舊每日睡在倉庫裡。
直到第七天,所有的兩千八百石稅糧收訖,裝船運抵縣城後,王賢才鬆了口氣。來不及換身乾淨衣裳,他馬上到縣衙交差。
在原先李晟的值房裡,張司戶給王賢倒杯茶,微笑道:「這些天累壞了吧。」
「讓大人費心了,坐著收稅沒什麼可累的。」王賢卻沒有給了顏色開染坊,神態恭謹道:「所幸不辱使命,上新鄉的稅糧已全數收訖……」說著雙手遞上帳簿。
「哦?」張司戶不無意外道:「那被上調的十幾戶,沒有異議麼?」
「有是有,但屬下讓其他人先交,使那些被上調的感到孤立無援。然後又告訴他們,這個是輪流上調的,這次交完了,至少可以安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