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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親隨在衙門裡混久了,竟絲毫不慌,從容答道:「大老爺消消氣,小人也是一片忠心,只因為那些糧長不僅尋死覓活,還盡說些嚇人的話,小人怕鬧出人命來,才不得不稟報。」
「都說了些什麼嚇人的話?」
「您要是不見他們,他們就一起死在門外。」
「你怎麼當值的?」魏知縣黑著臉,尖刻地譏諷道:「籤押重地,就由著他們在外面胡攪蠻纏?我就是養條狗,也知道朝他們汪汪兩聲!」
那親隨被罵狗都不如,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現在去辦兩件事!」魏知縣沉聲道:「第一件,命人將他們叉出縣衙,要尋死去漏澤園,省得人家收屍了。」
親隨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聽魏知縣接著道:「第二件,你去找司馬師爺,把這個月的工食銀結了,然後捲鋪蓋離開縣衙,不再錄用!」
親隨徹底愣怔了,嘴巴半張著,不知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還要問我為什麼?!」魏知縣替他說道。
「是……不敢!」親隨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撲通跪下道:「大老爺,小人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開革出去?」
「你自己清楚。」魏知縣繼續拿起《大誥》,不再理會他道:「天下哪個長官,也不會用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親隨這才明白原因,原來是東窗事發了,便不再說什麼,重重哼了一聲,爬起來便往外走。
「來人!」魏知縣突然斷喝一聲。
兩個皂隸聞聲進來,正好堵住那親隨去路,抱拳道:「大老爺!」
「把他帶出去杖責六十,祿米也不必給他了!」魏知縣冷冷道:「再傳話下去,今後凡有通風報信、偷看簽稿者,一律杖四十,移送法司。有替人說情、不敬上官者,一律杖二十,立即開革!」
「喏!」感受到大老爺的氣場,皂隸應得十分響亮。
那親隨才感到害怕,被皂隸拖了出去。
過了一炷香,司馬師爺掀簾子進來,稟道:「大老爺吩咐的事,都已經辦妥了。」他終於從魏知縣身上,感受到了百里侯的威嚴。
「先生不必如此。」魏知縣露出一絲笑容道:「官威要靠立威,那王賢說得真對。」
「呵呵……」見王賢在縣老爺眼裡的地位暴漲,司馬求心裡未免酸澀,他似乎看到了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悽慘場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道:「蔣縣丞和刁主簿在外面求見。」
「不見。」魏知縣沉聲道:「你出去告訴他們,我意已決,多說無益,讓他們回去候著吧!」
「好。」司馬求出去,把魏知縣的話轉告兩位佐貳。
蔣縣丞聞言目瞪口呆,刁主簿惶惶如喪家之犬,兩人一人拉住司馬求一隻手,苦求道:「先生,指條活路吧!」
「唉,」司馬求嘆口氣道:「縣老爺犯了牛脾氣,誰也拉不回,你們二位說都沒用,這富陽縣還有誰說話管用?」
說完抽出手,搖頭著轉身進去,蔣縣丞和刁主簿卻若有所悟,他們終於明白,該找什麼人來求情了。
兩人出去縣衙,叫上六名糧長,來到周家酒樓。單間裡,幾位老爺子在坐臥不寧地等訊息,他們聽說,縣衙的民壯全都出動,分赴各鄉去立碑,老爺子都是膽戰心驚……雖然編造黃冊、收解糧草跟他們沒有直接關係,但兼併萬頃田畝而又將賦役轉嫁到小民頭上,是他們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要是黃冊公開了,非得全漏了餡!
就算最後抹平官司,毫髮無傷,他們在鄉裡的名聲也要臭了,今後還怎麼有臉,擺出那副德高望重的臭架子?
這幫老先生之所以和知縣僵到今天,不就是爭個面子麼?
現在魏知縣不和他們爭了,直接改大耳刮子抽臉!老爺子們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