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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一定嚴守秘密,」王賢忙保證道:「不會到處宣揚的。」
「如此甚好,不過私下裡,還是可以師生相稱的。」魏知縣點點頭,方回到正題道:「算出結果了麼?」
「回老師的話。」王賢拿起手裡的清單,報帳道:「帳目顯示,永豐倉存糧九千三百一十二石,待售陳糧兩千七百一十石七鬥五,餘六千六百石。這六千六百石裡,新糧佔一千一百石,其餘的是陳糧。問題就出在這些陳糧上,根據抽樣,差不多隻有四成尚可食用,其餘的糧食都是多年陳糧,不能食用了。」
「跟估計的差不多。」魏知縣點點頭道:「怎麼會有那麼多多年陳糧呢?」
「原因並不複雜。」王賢透過帳目的流動,已經將他們的把戲看得清清楚楚,「只要糧庫和糧商勾結起來,每年要出售陳糧時,由糧商出價收購,但並不運走陳糧。因為出售的同時還要補倉,糧庫會再將這些陳糧,從糧商那裡買回來。其實在買賣過程中,陳糧沒有離開糧庫。但糧庫和糧商之間,卻發生了兩筆帳面交易。糧商購買陳糧的花費微乎其微,官府卻支付了購買新糧的價錢,這之間的差價十分巨大,便被那幫蛀蟲分了贓。」
「糧食一動不動,卻能每年騙到大筆的收入,這幫人還真聰明!」司馬求無比感慨道。心裡卻難免惋惜,多好的撈錢機會,都讓這倆二貨給攪黃了……
「也不是一動不動,一部分實在無法儲存的陳腐糧食,還是會藉機處理掉。」王賢道:「但補進來的糧食,也都是糧商賣不掉的陳糧,還摻了沙土、白灰。陳陳相因,自然滿是多年陳糧。」
「一群目無國法的東西!」魏知縣正義勃發,旋即又被現實所掩埋道:「這麼說,要讓他們補上三千三百石糧食?」
「是六千石,還有今年要處理的陳糧兩千七百石呢。」王賢嘆口氣道:「而那群奸商空手套白狼慣了,估計連一千石也拿不出來。」
「那五千石如何解決?」魏知縣急道。
「只能想辦法買了。」王賢輕聲道:「但帳上沒有那麼多錢,砸鍋賣鐵也買不起。」
「這個錢不能縣裡出,得讓他們出!」魏知縣恨恨道:「一個個貪了這麼多年,不能便宜了他們!」
「是。」王賢皺眉道:「那必須要抓緊了。這個數字太大,放在兩個月前還有點希望,現已進了臘月,各地糧商都開始惜售了……」
「無論如何,年前必須有著落!最後一批糧食進倉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正月!」魏知縣斷然道:「你全權負責此事,必要時可採取一切手段!」
「是。」王賢心說,就知道要把這爛攤子甩給我。
待王賢出去,司馬求方問道:「東翁怎麼動了收徒的念頭?」
「其實也不是衝動,宦海兇險,到哪裡都是以寡敵眾、以客敵主,沒有好幫手怎麼行?」魏知縣嘆口氣道:「這王賢是個奇人,年紀輕輕,卻如此深沉老練、足智多謀,正是天賜給本官的好幫手,我得把他拴緊了才行!」
「原來如此……」司馬求心裡酸酸道,那麼我算什麼?你的拖油瓶麼?
魏知縣聞到那股醋意,笑著勸解道:「先生是本官的蕭何,他是本官的張良,還是你更重要,但要擰成一股繩才行。」
「是。」孰料司馬求心裡更酸了,原先都說我是張良的……
第二天排衙過後,王賢又來到永豐倉。吳為等人還在那裡值守,萬幸一夜無事沒有走水。
「都回去睡覺吧。」王賢看看又累又髒的一干手下道:「今天不用上班了。」
眾人歡呼一聲,鳥獸四散。王賢又看一眼那畏畏縮縮的倉吏道:「你家大人呢?」
「肚子疼,」倉吏忙答道:「回來之後就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宿,才剛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