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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薇郡主?請問她當年多大年紀?」柳庭璋對於孟州之行記憶深刻,時不時回想,那是他離夫子最近的一次,見到了夫子後人,衛小姑娘。
他只見過這麼一位小姑娘啊,但是信先生說,幼薇郡主還去見了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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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採薇看著三哥顧值好像真的踏實下性子,認認真真為自己準備婚事,透過自家鋪子調集婚禮物件,時不時拉到王府庫房去,整出不少動靜。
問過與自己無話不談的四哥顧採薊,顧採薇得到讓自己放心許多的回覆,好像大皇子死心一般,不來找尋三哥、四哥了。
顧採薇不忘給四哥送去乳酪蛋糕,被拉著看了好一陣子四哥新學的拳法。
府中一切如常,好像安寧了,除了給時不時來找姑姑玩的小侄女顧珍講講故事、同眠一屋外,顧採薇開始專心研究到手文章的出彩之處,進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苦讀狀態,自然又惹得家人笑她小書痴。
讀書對顧採薇來說,一直是快樂之事,彷彿當面聆聽先賢古聖一生精粹,魂至意到,美不勝收。
不過她之前常常攻讀古籍善本,對於時下的文章很有些厚古薄今之癖,幾無涉獵,成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現如今為了教導徒弟考會試,不墮了自己多年積攢下的夫子威名,顧採薇一頭扎進格式明確、主題限定、字數有範圍的這些她以前起名叫做「應試議論文」的優秀考卷中,忙著歸納核心奧義和下筆套路。
本以為自己會看得乏味甚至打瞌睡,不過孰料山中有寶,顧採薇竟然越看越得趣,發現許多她之前從未想到過的角度。
雖然與儒學格格不入,卻與她前世在現代受到的教育和理念不謀而合。
比如說,儒家講究教化四方,不鼓勵百姓找官府裁決矛盾,然而有篇文章卻說治天下要明刑律,以統一尺度的律法和公正嚴命的執法,來教導民眾當做什麼、不當做什麼。
諸如此類,不勝列舉。
進士文章,尤其是前三甲的,是被禮部考官和皇上層層認可、下筆圈點的,說明在政權掌握者的眼裡,儒家經義並非萬世教條,並不需要像是他們對天下讀書人、百姓萬民宣傳的那樣事事遵從。
那麼,科舉選士,圈定在儒家的四書五經,豈不是從底子開始就偏了?就矛盾了?
顧採薇積攢下一堆疑問,主動登門柳祭酒家求教。
柳祭酒點醒她,說道:「幼薇郡主過去沉浸在儒學之中,所以看這些被考官青睞的考卷,覺得很多說法是與聖人言不相符的,對不對?
然而治世牧民,單單依靠儒家那套是不夠的,歷來帝王和文臣,心照不宣,只是不對外宣稱而已。我本想著你是求學自娛,也沒額外提到。其實,我朝延續前朝思路,經國之道,在於儒表法裡。」
儒家學說為表為皮,為天下最廣大百姓所認可,即使是將萬千讀書人捆在其中,也在所不惜,效果就是社會安定,正如高官所期。
法家學說為裡為骨,其思想其理念只成為了頂層一小撮人的共識,不同於儒家強調的教化規勸,而是以律法、刑罰為著眼點,在朝廷頒發政令、制定決策時發揮著草蛇灰線的作用。雖然看不到摸不著,卻起到凝心聚力效果,確保官員們同心同力。
或者,這樣才能更好的解釋,為什麼平常人家的讀書人、家裡沒有為官長輩的學子們,考中進士難如登天了。
因為評價體系已經不是停留在對儒家經義如何熟知熟背、如何理解透徹了。
四書五經將讀書人的時間耗費一空,沒有明確的指示,大多數人不會主動去涉獵其他的諸子百家,更不會獨具慧眼在其中挑中不算起眼的法家學說,進行研究攻讀。
這樣一來,他們在會試中遞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