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意(第1/2 頁)
崔宗之策馬奔過朱雀大街,至宣平坊外停下。 正準備下馬,卻早早有崔家的下人一臉得意地迎上前:“五爺,往這邊來!如今皇恩浩蕩,皇上許了我們大人在坊牆上開了門,您往這邊就行,不必往坊門過!“ 把府門開在坊牆上,素來是皇室王侯才能有的恩遇,何時家中竟恩寵至此? 崔宗之半憂半喜地踏過黑漆大門,被人引到了明輝堂中。遠遠的,便見崔日用著日常便服,端坐堂中閉目養神。崔宗之近一年多未曾見過父親,只覺得父親鬢間華髮叢生,彷彿頹然老去,心中慼慼,未等下人通報,便哽咽著喊了一聲:“父親,孩兒回來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崔日用睜開眼看去,這一路風刀霜劍之下安然回來的兒子鬢邊似乎也有了白髮,眼眶竟有些微微發熱。他定了定神,伸手扶住了五郞上下打量,只不住地說“好好好”。 待下人奉上茶水,崔日用便摒退了其它人,輕啜了一口茶湯,眼中精光四射,寒意如刀:“聽說,除了佛經,你還帶著兩個西域孤女回來了?” 崔宗之忙不迭地點頭:“正是,她們二人受此事所累,家中親人被屠戮殆盡……他們本是好意收留……”他將那些始末一一道來,末了,痛心疾首地說:“他們一家本對我有救命之恩,但因我一念之差害他們枉送了性命,實在難辭其咎……所以…… 他頓了頓,“我已託曹大人那邊立下了官方文牒,將那兩人收為崔氏義女,望父親包容!“ 崔日用眼中一沉:“託曹大人?官方文牒?“ 崔宗之不明所以,如實應道:“正是,從克孜爾山谷中帶走她們二人後,怕一路盤查無名無份不好通融,張掌書記便呈上了兩份文牒。” 崔日用狠狠盯著他,手竟在微微顫抖,茶碗與茶托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微響。他怒極反笑:“原是他自己送上的文牒!好謀算!好心機!正等著你們自己送人來長安呢!“ 崔宗之更茫然了:“父親……“ “哐“一聲,崔日用將手中鏤絲白瓷茶碗狠狠擲在地上,崩起一地碎片。 他紅著眼,罵道:”糊塗啊糊塗啊!“他冷笑一聲,捂著胸口道:”多虧五郎你無心於仕途,不然以你之謀略,怕是整個崔家都要給你陪葬!“ 崔宗之跪在地上,囁嚅著:“還請父親明示,孩兒何錯之有?“ 崔日用猛然起身,俯身貼近他道:“何錯之有?何錯之有?曹都護若真想瞞下此事,殺一個是殺,殺十個也是殺,為何要留下活口? 他一邊示意我想要調回長安,一邊給兩個女子送上文牒助她們回長安,這布的什麼局你可明白?進可攻,退可守,我若順著他意助他上位也罷,他日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轉身就能用這兩個女子為證,再捅我崔氏一刀!!” 崔宗之瞠目結舌,竟一個字也說不出。 崔日用似乎也耗盡氣力,癱坐於椅上,閉眼喃喃道:”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我既如此,也怨不得別人如此對我……“ 良久,他睜開眼看向崔宗之,厲聲道:“事已至此,何懼之有!他既想來長安,那就讓他來!!把這樣的一匹狼養在自己的圈內,是殺是留,才在掌控之中!” 崔宗之緩緩起身,拱手向父親道:“稚子何辜,父親……” 崔日用一聲長嘆:“五郞,我知你素來心地良善。但你看今日這偌大的崔府,看似極盡恩寵,其實風雨飄搖,舉步維艱。宋王與相王之間,看似親厚,實則猜忌不斷,步步為營; 聖上剛復辟即位就賞賜我們在坊牆上開府門,是真心褒獎還是用我們崔家推到風口浪尖做筏子,把朝堂之上的紛爭引向這裡?你細想便知。為父這些時日,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啊!“ 崔日用想起當日裴將軍之言,不禁嘆道:“父親大人,您助相王抄查韋氏餘黨,卻衝入隔壁杜家,冤殺了不少人,此事兒子遠在西北時就有耳聞,實在是……“ 崔日用一聲冷笑:“冤殺?你可知他們府中藏有記錄著每日去韋府拜訪的官員花名冊?你可知這冊上崔家又有多少人?多管閒事,便是不自量力!“ 崔宗之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半晌無言。 但一想到阿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