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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明以桃枝為筆,桃花為媒,將法陣大致畫了出來。
謝小七是隻十分愛拈花惹草的鳥,現下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荒山上桃花所至之處,都可能探索到行蹤。
但沒有靈力的法陣和普通的鬼畫符沒多大區別,須得以靈力啟動。謝長明醒來不足半個時辰,變也變不出靈力。但幸運的是,這是個沒用的法陣,既不能攻,也不能守,不過能篩選出有靈力的物什,所需靈力並不多。而天地有靈,即使並未修行,天生地養出的萬物血液裡也有稀薄的靈氣可以注入法陣。
謝長明割開手指,將血滴到桃枝上,再畫出陣眼,注入靈氣,啟動法陣。
不料那血落到桃枝上立刻著了火,燃起金色的火焰——說是燒,其實並不準確,火舌舔舐過的部分憑空消失了。
謝長明一驚,扯下半截袖子,將燃燒的桃花枝裹了起來,火勢向粗布上蔓延,依舊是在緩慢地吞噬。
前兩世,謝長明的血便是普通的血,與別人沒什麼不同。難不成重生兩次,或是跳了兩次深淵,他還能變成個別的什麼東西不成?
謝長明不知道該怎麼熄滅這火,本能地試著朝那金色火焰吹了口氣,火便突然消失了,化成一團朦朧的白霧,霧氣散去,桃枝已經消失了,粗布還剩半塊,沒有灰燼,或是別的痕跡,就像是從未存在過。
這些事,謝長明記下來了,他知道其中有古怪,也只能以後再慢慢研究了。
現下最要緊的是要找到他養了十多年的鳥。
在謝長明的第二世,他沒在醒來時遇到那隻小禿毛,之後窮極十七年的時間,也沒能找到它。只在臨死時聽說過它的訊息。
那時謝長明被關在地牢裡,他是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的三十三魔天裡的一個魔頭。
三天後,他就要被投入深淵了。
但被關在這裡並不是因為謝長明是個魔頭,而是因為他在十歲時為了果腹吃下了那枚不知名的果子。天道降下神諭,說那枚果子是由深淵餓鬼的怨恨化成,是禮樂崩壞、蒼天不仁、萬物失德的源頭。
這果子被謝長明吃下了,二者融成一體,他理所當然地成了惡中之惡,必須要投身深淵,以身飼餓鬼,怨恨回歸原處,才能不再影響天下。
謝長明兩世之不幸,皆源於此。
他的三十歲成了一個劫,渡了兩次也沒渡過去,次次死在二十九歲。彷彿是命運捉弄,本該在十歲終結的性命,一定要在三十歲還回來。
謝長明被追殺了一年零三個月,斬了四十七個大乘期修士、二十四個三十三魔天裡魔頭的頭顱。
世上還剩的大乘期修士不到十指之數,天下無人能殺謝長明。
最後來的不是魔頭,也不是大乘期修士,而是一個築基期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方才十七八歲,文弱得很,以為傳聞中的魔頭謝長明長相窮兇極惡,茹毛飲血,一路上嚇得哆哆嗦嗦,沒料到三步一跟頭爬上山,看到停在這裡的謝長明,模樣與門派裡的那些師兄沒什麼不同,只是過分英俊了。
但他是不會被謝長明的外表欺騙,忘記這是個惡名昭彰的魔頭的,小道士鼓足膽氣:「您也見過神諭吧。如果天下至惡不能得惡果,天道便要這世上的一半生靈投身深淵,以彌補缺少的怨恨。」
謝長明坐在懸崖上,抱著不歸刀,沒有殺他,也沒理會他。
那小道士自認背負天下人的安危為一身,挺了挺胸膛:「我爹告訴我,您一直在找一隻鳥,即使身處魔界,或是被天下人追殺,十七年來也從沒斷過聯絡,缺過靈石。」
「想必這隻鳥,對您很重要。」
興許是提到了這隻鳥的緣故,謝長明抬頭瞥了他一眼。
小道士的藍色道袍被風吹得鼓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