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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學,週五不用晚修,教室裡很快走空大半。徐訣卻不急著走了,這幾天落下不少功課,他留在座位上靜心補作業,兜裡揣的手機剛熄屏,藏起了一條半分鐘前收到的簡訊。
陳譴:今晚要上班。
值日生搞完清潔也走了,教室一下顯得空曠,沉在夜色中亮著燈,和高三那幢燈火通明的樓對比分明。
徐訣掏出手機點了個外賣,點完繼續埋首伏案,等晚修上課鈴在校園裡鏗鏘擲地,他合上作業本,拎上書包飛奔下樓。
到校門口時恰好手機振動,徐訣看一眼又放回去,沒接,揚臂沖不遠處的外賣小綿羊晃了晃:「小哥,這邊!」
好大一袋子,拎在手上極沉,徐訣不去別處,轉身拐進狹小的門衛室。
還是那大爺值崗,正捧著保健杯聽收音機,見有人進來,他把收音機調小聲了,嗓門兒卻大:「臭小子,又上趕著來暗——」
「打住,我可不暗戀你。」徐訣將外賣往桌上一放,自來熟地拉開個椅子坐下,「我有名有姓的,姓徐名訣,訣竅的訣。」
大爺盯著那袋子:「不暗戀我也別想賄賂我,我正直人,可不受巴結!」
「我心高氣傲,也不愛巴結人。」徐訣顧自解開袋子,端出整盤鋪滿尖椒紅椒的烤魚,霎時饞人的香辣味兒四溢,「就是今晚一個人吃飯,略無聊,找人陪陪。」
大爺接過竹筷,吭哧一聲,道:「還心高氣傲,真傲能把人圈前面騎車?」
徐訣裝聽不懂:「這有何關聯?」
大爺把鬍子吹得打旋:「低眉順眼,討好之嫌,跟我當年泡我家老太婆一個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徐訣給對方夾一筷子嫩魚肉:「明白人,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又在心裡補一句:不過再辣也不夠姐姐辣。
一頓飯下來,徐訣沒提別的,就聊聊競賽,說說學校的趣事兒,等桌上魚骨堆積,盤子裡只剩湯汁剩椒,他灌一口水潤喉清嗓,直截了當切入正題:「你上回不是說小陳給你帶的水煮魚肉多得勁兒,我不懂麼。」
大爺咬著根牙籤,拿抹布將魚骨扒拉到袋子裡:「你今天懂了。」
「不,我不懂。」徐訣放棄咄咄逼人的盤問,倒更像是茶餘飯後閒來打聽,「他是給你帶過多少好吃的啊,畢業這麼多年還如此遭你惦記。」
「誰惦記我,我惦記誰唄。」大爺說,「小陳這孩子好,晚上放學聽我嗓子啞,隔天就給我帶玉蝴蝶茶。別個班掃公區偷工減料故意漏掉門衛室這一片,他從來不會忘。」
伴著收音機傳出的咿呀戲曲,大爺叨叨絮絮講了很多,而徐訣偷看揭掉手機殼後夾在裡面的小一寸照,將十六七歲的陳譴在腦海中拼湊出鮮活的形象。
忽地,大爺以一句讓徐訣措手不及的話收了尾:「就連轉學,他通紅著眼眶也要跑來跟我這破老頭兒告個別,真讓人猝不及防。」
徐訣驟然抬眼:「什麼轉學?他不是一直在賢中讀嗎?」
大爺搖頭:「高二那會就轉了,那學期還沒結束呢,怪突然的。」
徐訣追問:「轉哪去了?」
大爺剔剔牙:「我哪知道。」
徐訣道:「你不是惦記他嗎,怎麼不問!」
大爺雖老,但口齒伶俐:「你問那麼多搞嘛子,你惦記他?」
徐訣支吾:「我……我低眉順眼,討好之嫌,我泡他!」
活了那麼多年,大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怔忪數秒便冷哼一聲:「吼那麼驚天動地,是想把我嚇出心臟病?」
徐訣一不小心出了櫃,不是當著老爸的面,也不是道給好友聽,而是對著一個守門的老大爺。
他慢吞吞將那張小一寸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