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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徐訣扯陳譴的手臂讓人轉過身,「讓我看看後背。」
陳譴後背的瘀傷已經消散許多,徐訣掀著陳譴的上衣,手掌按住兩片肩胛中間一路捋下來,低頭親在脊柱偏下的位置:「姐姐,不要背著我一個人偷偷跑去紋身,等我高考完。」
「行。」陳譴答應。
快分別了,徐訣淨折騰人,蜻蜓點水從後背繞到腰側,再回胸前:「明年春節還一起過嗎?」
沒有定數的事陳譴不敢保證:「就算見不上面也會把零點的電話留給你。」
五分鐘過得很快,徐訣看看手機,說:「我得下樓了。」
陳譴沒應答,手卻搭在徐訣肩上沒鬆開。
去年雪冬相遇,今日盛夏臨別,二百多個日夜,他的喜樂憂愁全與面前這個人相關,喜樂居多,徐訣對他的好將他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激起熱浪;剩下那點憂愁,是為徐訣為他受的傷。
他俯首親上那道疤,只兩秒鐘就離開,他不比徐訣捨得下,但是他們兩個人都不可能永遠停留在這個地方。
門外的春聯艷紅依舊,顏色染上徐訣的眼眶,他搭著行李箱拉桿,說:「姐姐,等我長大。」
陳譴笑道:「多久都等。」
司機催來電話,徐訣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陳譴望著他的背影出神,隱約記起徐訣來六巷的第一天,吃一頓飯,為他組裝好衣帽架,揣走他的內褲,離開的時候冒冒失失,現在想想感覺時間其實也沒過去多久。
高三的生活是被滾燙的風追趕的,賢中的備考生被最大限度地壓榨時間,週六中午放學,隔日下午回學校自習,各科考試一場接一場。
宿舍沒有空調,徐訣半夜熱醒,會格外想念往日躺在身側的人,他在此起彼伏的鼾聲偷摸亮起一方暗光,戳開陳譴的頭像翻看對方的朋友圈。
陳譴的動態發布得並不頻繁,半個月來就更新過一條,定位在重慶。
九宮格中有密匝的高樓、藍天下的紅色纜車、冒濃煙的老火鍋,老舊的居民樓陽臺挨擠,徐訣一眼認出陳譴的住處,夾在三兩男裝中的是一條晴澀的蕾絲丁褲。
起初週末放假徐訣會回六巷睡,秋姑問他怎麼不來買早餐啦,花店姑娘問還要不要紫苑花呀,徐訣就說,等我老婆回來了再問問他。
書房角落那堆箱子逐漸清空了,徐訣把東西都搬到了禮賢小區的工作間填滿壁櫃,週末有時會去那裡對著公園塗一幅水彩,不排斥小朋友圍在身邊看他作畫。
有人眼尖,指著畫中的人說:「哥哥,公園裡沒這個人啊!」
徐訣就說:「他在我心裡呢,哥哥很想他。」
後來他不去六巷睡了,沒人跟他挨著肩坐沙發上吃飯看電視太悶,於是他跑回了自家,陪陪他那可憐的空巢老爸。
徐寄風樂得多個助手,將滑鼠扔給他做效果圖渲染,然後回房一卷被子悶頭午睡。
八月末,徐訣在宿舍洗完澡出來收到了陳譴的訊息,讓他去收發室找找明信片。
徐訣頭髮還滴著水,褲腳束在小腿不上不小顧不得整理,瘋了似的奔下樓梯跑向收發室,從一堆雜亂無章的信件中翻找到屬於他的那一份。
是洪崖洞的夜景,陳譴的字跡上蓋著幾枚郵戳,徐訣的髮絲兒砸下水珠子落在字裡行間,一滴,又一滴。
陳譴說:「同是燈色輝煌,我卻想起當時在萬燈裡,爛醉時你揹我藏進夜色裡。我已經好久沒碰酒了,連路過酒吧都不敢進去,怕一不小心喝大,不見你等在門外接我回家。不過這裡確實很美,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走走。」
明信片被徐訣夾進了陳譴送他的畫夾中,上面幾處筆墨有水暈染過的痕跡。
他適應了高三的忙碌,也開始期待下一個月末,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