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第1/2 頁)
陳宣終於正眼瞧過來了,問:「怎麼說?」
秦歡翎往路千棠那邊看了一眼,又壓低聲音說:「你見過他審人嗎?我的天,拿燒紅的烙鐵一層層烙,再把燒爛的肉一塊塊剜出來,他還不是用平日見到的那種刀剜,是拿小尖刀一點點地剃,一直剃到能見骨頭——」
秦歡翎搓了搓胳膊,說:「想想我就一身雞皮疙瘩,被他審過的,就算認了罪,也基本沒有活著走出大牢的。」
陳宣默默喝了口酒,沒作聲。
秦歡翎以為陳宣叫嚇著了,給他夾了個紅燒獅子頭,笑說:「是不是特反胃,我頭一次旁觀都差點吐出來……不說這個了,他帶著我們殺出了邊沙荒丘,我就認他——我都沒想過竟然能坐在古陽城最繁華的地方喝酒,朝生暮死都值了。」
陳宣一哂,跟他碰了碰杯,說:「好不容易喝上杏煙河畔的酒,哪就這麼著急去死。」
洗塵宴直到夜深才散,那州牧瞧著就是個會辦事的,叫來陪酒的美姬還真只是倒酒服侍的,半點逾矩都沒有,路千棠心內也沒有那麼緊繃,一場宴席吃的還算愉快。
待要各自散去,州牧徐靖安又說:「兄弟們初來乍到,本官若有什麼地方不周全,將軍不必跟我客氣,直接派人來要就是。」
路千棠跟他微笑頷首,說道:「那就多叨擾了。」
徐靖安擺手要送,路千棠突然止了腳步,稍有踟躕地回頭問道:「還有一件事……我瞧沿途驛站數量甚多,就是不知道尋常寄封家書應該去哪裡才好。」
當日被那麼一鬧,顯安侯家的世子爺還就真把自己那個便宜表兄扔給瑾王府處置了,是死是活都不管了。
他這是一甩手扔出去了,引得他那個不知道沾多少親故的潑皮姨娘天天進侯府哭喪,拉著侯爺夫人的手左一句我的好妹妹,右一句心疼心疼你的老姐姐,成天在人前現眼。
偏偏這位夫人吃齋唸佛慣了,見不得別人受災受難,要不然也不會讓那個狗屁沒有的王家仗著侯府威風在外為非作歹那麼長時間。
錢禮火氣大得很,早想把這個瘟神請出去,這天又被他娘叫去了,侯爺夫人一臉為難,看見兒子過來,叫他的字,說道:「守諭,你瞧瞧你表兄被瑾王府扣那麼久了,有辦法救出來嗎?」
錢禮大馬金刀地往邊上一坐,擺了個臭臉,說:「娘,您的菩薩心腸也用在好人身上,這種人真難為你還為他想著——」
錢禮雙手撐在膝上,身子前傾看著他那個滿面愁苦的姨娘,說:「你那倒黴兒子就別想了,不如抓緊時間再生一個。」
夫人立刻瞪他:「說什麼混帳話!」
那個姨娘又抓著手帕抹淚道:「世子爺說的人好生心涼啊,我兒時運不濟,不過一個侍女能掀這麼大風浪,這是什麼侍女啊,怕不是勾了瑾王爺魂兒的狐媚子吧!」
錢禮神色一凜,喝道:「胡唚什麼!你是嫌只搭進去一個便宜兒子不夠?就算是旁的侍女,瑾王殿下也未必給你,更何況是卿知,那位在瑾王殿下那,可是當寶似的,平日裡我們插科打諢都沒人敢拿她打趣,你那兒子怕不是跌茅坑裡讓屎糊了腦子,他算什麼東西,你們算什麼東西,瑾王府的人都敢搶,嫌腦袋長脖子上墜著你了?」
那姨娘被他罵木了,一時連哭都忘了。
夫人細聲慢語地又問:「那當真沒有辦法了?」
錢禮緩和了神色,坐直身子,低嘆了一聲,說:「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外甥您就別想了——瑾王殿下怕是叫氣狠了,纏綿病榻好多日了都沒什麼起色,聽說要是再吃不進湯藥,人怕是就要不好了。」
夫人大驚失色,低唸了幾句阿彌陀佛,憂心道:「太醫去看過了嗎?」
「太醫院都快去空了,一點用都沒有。」錢禮說著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