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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習慣被忽視,所以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以至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認知或許根本就是錯的」。
後來,翁施在網路上知道了尚隊長的故事,他渾身的血都熱了,在網上和那些反對oga報考警校的alpha據理力爭;他也默默關注了一些為beta發聲的社會組織,翁施羨慕他們、欽佩他們,然而一旦回到了現實世界,翁施又開始做回那個習慣被忽略的beta。
他活得好懦弱,又實在是好矛盾。
這個命題對翁施來說太沉重了,他又吸了吸鼻子。
「還難受嗎?」宋科長問他。
翁施點點頭,終於坦誠道:「其實王樂樂的那個組織我知道。」
叫做「b看見」,讀作「被看見」,「被」字諧音「beta」。
高三下半年,翁施偶然見到這個公益組織在進行一次路演,發宣傳單的志願者中有一個意氣風發的beta小夥子,他笑著和翁施說你也是beta呀,要不要加入我們?
那是翁施最消極的半年,他和爸爸說想報考警校,爸爸和阿姨都不贊成,好好的beta,學個文學類的專業就最好了,以後當個行政啊文員啊之類的,安安穩穩的多麼好。班主任也勸他不要考警校,同學們都覺得他不自量力。
他那時候頭髮蓄的很長,把眼睛都遮住了,慌忙拒絕說算了算了,我不行的。
志願者說有什麼行不行的,只要你有這份心,我們團結力量大。
翁施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了似的,都不敢看那群志願者們炯炯有神、充滿希望的,狼狽地落荒而逃。
這故事不長,也沒什麼內涵,翁施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宋老師,你會覺得我是個沒用的人嗎?」翁施看著宋堯,怯生生地問。
宋堯說:「挺沒用的。」
翁施呆愣愣的「啊」了一聲,眼睫毛撲簌簌地顫抖,就和要哭了似的。
「這麼屁大點事兒,你就記到現在?」宋科長往他後腦勺薅了一把,「坐門邊瞎矯情,活生生耽誤我四十分鐘?」
翁施鼻頭酸溜溜的,眼睛裡浮起亮晶晶的水光。
宋堯站起身,走到翁施正前方,雙手撐著膝蓋,俯下身:「你考上警校了,你現在是人民警察,能不能長點兒出息?」
翁施眼眶裡冒出兩滴水珠子,沒來得及滾出來就被宋科長用指腹擦掉了。
「哭哭哭,哭什麼哭,」宋科長動作很粗魯,翁施臉蛋都被他擦變形了,「你高三那年幾歲?十九?十九歲的高中學生是有不勇敢的特權的,我十九歲那會兒還被鵝追的滿街跑呢,我也像你這樣,抱個小板凳坐地上傷心?」
翁施咧著嘴笑了。
「現在知道笑了,」宋科長輕輕嘆了一口氣,總算找著了點兒前輩安撫後輩的感覺,「你現在二十三歲,不是十九歲的你了,長大了,壯實了,就有勇氣了。」
「那你現在三十多了,你還被小花攆著跑,你長大了,壯實了,」翁施眼睛亮閃閃的,「怎麼還是這麼沒勇氣。」
宋科長:「……」
操了,這小白眼狼,就不該安慰他,哭死他得了!
翁施揉了揉鼻子,看著眼前高大的宋科長,忽然想如果能早點遇見他就好了。
在他覺得最消沉沮喪的那段時光裡,如果能夠遇到宋科長該有多好,他不用等到二十三歲,宋科長會把他照亮的。
「起來,活兒沒幹完就偷懶。」宋科長直起身子,踹了他一腳。
翁施揉揉膝蓋:「宋老師,你攙我一把。」
「幹嘛呀?碰瓷兒是吧?」宋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翁施撇撇嘴,指了指大腿,哭喪著臉說:「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