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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棠雖然心中有著猶豫,卻到底理智壓過了情感,最終等蕭祜趕在天黑前用外袍拖著一堆紅薯歸來,都不曾挪動半步。
反倒還因為不知如何面對,索性躺回床上,遮著褥子裝睡。
蕭祜將番薯堆放在牆角,接染了泥土的衣衫脫下,連同方才裝番薯的外袍一起,就著院子裡的水缸,將泥土洗淨,覆在一直燃著的爐子上烤著。
而他自己,寧願光著上身坐在門檻石上吹風,也沒有打算進屋子裡去,更未曾同蘇沐棠說過一句話,看過裡間一眼。
而蘇沐棠卻早在他回來的那一刻,便時刻注意到外面的動靜,見他如此折騰自己,心中竟不爭氣地有些愧疚,但到底還是沒有破功。
他自己要如此折騰,又與她何干呢?
總歸是不能讓他繼續誤會下去的。
更是不可能嫁他為妻。
蘇沐棠對男人沒有多少好感,在她看來,自古男子皆薄情,一如她的父親,鶯鶯燕燕滿院飛,又譬如裴以安,縱一副溫潤如玉正人君子的樣子,結果全都是裝出來的,可笑的是,明明如此厭惡她,卻仍舊不忘頻繁與她行周公之禮。
便是她那大表兄,她蘇沐棠也不敢肯定,將來成了婚,就一定是個疼愛妻子的好男人。
既世間男子如此不值得,又何必再度嫁人呢?
兩個人,一人生著悶氣在門檻上光著半身枯坐了一宿,一個人躺在被窩裡卻始終僵硬著睡不踏實。
待得天光大白,蘇沐棠撐著床板起身,第一眼便是向門口的方向。
卻瞧見不知何時,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蘇沐棠這回當真不能不管了。
心情複雜地走了過去,低頭一看,那人只穿了一件薄衫,還真的就在風雨天兒的門口坐了一夜,頓蹲下身一探他額間,毫不意外地,又發起了熱來。
蘇沐棠嘆了一句「晦氣」,但還是將他扶到了床上,脫掉濕漉漉的鞋襪,塞進被褥,掖好背角,這時候才轉過身來,走向門口將快熄滅的火堆加上乾草後重新點燃,掛上一口陶鍋,先是燒了一鍋沸水,後換了一口鍋子煮番薯白米粥。
等沸水涼了些,倒了半碗在手上,端到床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將他扶靠在床頭,用調羹一口一口地給他餵水。
這人雖燒的有些迷糊,倒也吃得進水。
蘇沐棠餵好水,就又將他放下,等她重新替他掖好被褥,即將抽身離開之時,卻聽他開始喃喃自語。
蘇沐棠以為她醒了,就湊過去聽他講些什麼,卻在聽清楚他所說的話語過後,瞳孔驟然一縮,連連倒退,整個人險些摔倒在地。
他夢囈一般說著的話,竟然是:「沐棠啊,你能中意崔三,為何不能中意我呢,我便是他啊。」
第62章 瓊林宴
雙手往後扶著桑木牆,蘇沐棠想要扶牆而立,卻因手中失了力氣,整個人徐徐往下滑去,最後蹲坐在了牆角。
兩縷髮絲輕盪在她的雙頰,她明亮的眸子似蒙了一層霧紗,水霧之下藏了一抹熱烈,還有揮之不去的陰翳。
世間男子果真都不靠譜。
裴以安如是。
她父親如是。
如今連崔三竟也不過是個謊話連篇之輩。
蘇沐棠平生最恨被人欺騙。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騙了就是騙了,沒有任何藉口可言。
上一世,她之所以那麼恨裴以安,恨到一回來就要將他除之而後快,除卻因為他的緣由間接導致整個侯府搖搖欲墜,還有一層便是,他竟然欺騙了她整整五年。
他明明有心上人的,卻在成婚後的五年裡,日日與她上演著相敬如賓的戲碼,把她的真心往泥裡踩,當笑話看,最後更是在她最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