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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嚥下髒話,說:「歌還湊合,我給你看看。」
寧晃低頭給他改歌,展延就坐在邊兒上看著。
他十八歲的外表實在生嫩,低頭改歌的模樣一點都不兇,甚至有些乖巧的意味在裡頭。
展延心中的恐懼感便褪去一些,小心翼翼挨過去,開口說:「寧老師,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不自量力啊?」
寧晃問:「什麼不自量力?」
「就是,我們那個團沒了,我都二十八歲了,還做不切實際的夢,想要自己當歌手。」
寧晃沒吱聲,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顯然是沒聽懂,這有什麼可不自量力的。
展延忽然就輕鬆起來。
他說,寧老師,我當初挺感謝你的,真的。
要沒有你做的那張專輯,誰也不會覺得我有唱歌的實力。
「還有就是……您沒有看不起我。」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不會覺得他是沒學過唱歌、靠臉吃飯的傢伙,就隨便唱唱算了。
也不會覺得他是個門外漢,寫得歌一無是處,就隨便敷衍。
「跟我沒關係。」寧晃低著頭給他改樂譜,說,「你有學過,也想把歌做好。」
這首歌雖然寫得不那麼漂亮,但有實驗學習過的痕跡,也確實努力把自己的情緒寄予在這些零碎的聲音裡。
「得到什麼,都是你的努力。」
「不要什麼都賴到我身上。」
寧晃把譜子冷冷拍在他懷裡。
「所以,回去繼續練唱歌,你唱得真的很爛。」
「希望你的下一張專輯不是我來做,不然我會想揍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氣活像當初那個二十幾歲,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自己倚著門吃棒棒糖、卻偷偷張望他的寧大音樂人。
展延咧開嘴笑了笑。
「好。」
116
晚上十一點。
寧晃坐在合宿房間的窗臺上,跟陸忱又通話了一回,問他睡了沒有。
陸忱那邊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聽起來便格外溫柔,問他:「怎麼了?」
他說:「你想不想聽歌?」
陸忱說好。
他就哼了一小段,是極其質樸青澀的旋律歌詞,不像是他寫的風格。
但他的聲音唱出來,卻偏偏越發純粹好聽。
陸忱就聽著。
他一本正經地說:「一個選手寫的。」
陸忱便問他:「怎麼這麼開心?」
寧晃愣了愣。
好半天,才傻乎乎問:「……你怎麼知道的。」
陸忱那邊就笑了起來,笑聲透過話筒,繚繞在耳畔,一路酥到心尖兒。
寧晃聽得耳根發燒,半晌說:「笑什麼笑,傻子。」
陸忱就說,不笑了,發生什麼,你給我講講。
寧晃就斷斷續續地講。
他對別人的好意和誇獎總是不大擅長,所以要想法子省去許多展延給他的感激之詞,卻又不知道陸忱能否理解他那複雜微妙的喜悅。
便說得磕磕絆絆,句不成章。
他側坐在窗臺上,窗外有漆黑的夜空,和模模糊糊的一輪毛月亮,夜風拂起奶白色的紗簾。
他小聲說:「陸忱,我說不清楚,就是覺得……寫歌很好,長大也很好。」
陸忱在那邊輕輕喊他:「寧晃。」
他說不出什麼,就是依稀感覺,情緒似乎透過了他笨拙潦草的話語,讓陸忱捉到了。
便禁不住蜷縮了指尖兒。
他低著頭,漆黑的發垂在通紅的耳畔,偷覷窗外的夜空,依舊月色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