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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架勢,說秦王要卸磨殺驢,出了宮門就派人砍了自己的腦袋李斯都信。
是不怕他敢說出去,還是已然不拿他當外人?
李斯反覆思量,實在是摸不到頭腦,不知不覺間又是生了一後背的汗。
即使李斯再天才,也不可能揣度到一切的信任來自於趙維楨知曉歷史。因為知道他就是奔著秦國來的,也一定、且只能為秦國效力,李斯還沒出現,趙維楨就預設他是自己人了。
她交付信任,嬴政自然也就對李斯有著天然的信任。
想不明白,便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變得越發謹慎用心。
「間燕之策,確為長久之計。」李斯小心出言:「望秦王派個有用且能用之人。」
嬴政看向呂不韋。
呂不韋沉思片刻:「我看蔡澤可以。」
嬴政蹙眉:「連個相國都不敢當的人?」
二人口中的蔡澤,是范雎離秦後推薦可接替他為相國的人選。只是蔡澤怕死,幾個月後告病主動辭職,開始當個混子。
「他怕死,卻有口才。」呂不韋莞爾道:「出使燕國,可先行與燕國簽定盟約,讓他去做個駐燕使臣。推脫了相位,他也不好再推脫出使的職責。待到來年王上正式即位,也可讓燕國送個質子過來,以示兩國誠信聯盟。」
聽到「質子」一詞,趙維楨心中猛然一驚。
她不假思索:「不可!」
果斷的話語落地,引來了呂不韋一頓。
庭院之內出現了片刻沉默。
趙維楨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嬴政——也只看向嬴政。
「王上覺得,如今的燕王喜會送誰來?」她低聲問。
嬴政微微瞪大眼,而後默然不語。
他沒回答,但趙維楨知道他已經想到了。
當年燕王喜就敢送自己的嫡子去趙國當人質,幾年之後,公子丹也回到了燕國,正式成為了太子。
倘若秦國向燕國索要質子為盟,燕王喜一定會把太子丹送過來。
歷史上的太子丹來到秦國後過的並不好。
趙維楨不知道嬴政如何想,也不知道燕丹有怎樣的思量,總之二人的關係一旦成為國君與質子,那麼過往的情誼根本算不了什麼。
過去這麼多年了,燕丹與趙維楨告別時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她甚至還記得那個生得討人喜歡、性格也善於討好他人的小男孩,把走線拙劣的蹴鞠遞過來時的模樣。
如果可以,趙維楨還是希望曾經的一對友人,能在心中為彼此留下幾分好的回憶。
至少不要落到燕丹帶著仇恨從鹹陽逃亡,請荊軻刺秦,而後慘死的結局。
與其友情破裂,不如他別來。
哪怕是燕丹最終成了燕王,二人以國兵戎相見,贏得堂堂正正、輸得堂堂正正,隔著家國與軍隊,軀殼相隔千里,也總比心靈破碎要好得多。
呂不韋微微側頭,他的視線迅速在嬴政與趙維楨之間徘徊,而後也明白了大概。
「若是太子丹。」呂不韋意有所指:「不是更好麼?」
趙維楨堅持道:「不缺這麼一個質子,還得白給燕國養著人呢。」
嬴政最終搖了搖頭。
「算了吧。」少年人微微垂著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緒來:「先遣蔡澤使燕,毋須質子,可換其他聯盟方式。」
呂不韋也不堅持:「是。」
而後嬴政收斂心神,轉向李斯:「你言之有物,秦廷收你就是。寡人慾拜你為客卿,你覺得如何?」
李斯愕然道:「口說無憑,就可拜為客卿麼?」
趙維楨失笑:「可別這麼說,先文王時張儀,可就是靠那麼一副口條,還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