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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維楨不介意自己的便宜老公是個小人,但她還是更願與之直面真實。
「清醒了。」
呂不韋逐漸找回了神智,他前傾的身體重新坐了回去:「謝維楨提點。」
他又不是傻瓜。
要是不知道未來,燕國使臣找上趙維楨,說白送她十座城池。換做是她,她也會心動的。
一時沖昏頭腦罷了,但凡冷靜想想,趙維楨相信呂不韋能想通其中關鍵。
也許就是真正的歷史上,呂不韋身邊沒有敢潑他一臉冷水的人。
「我其實不太明白。」
見他冷靜下來,趙維楨出言時多少放緩了聲線。
她的聲音很輕,甚至要比那燭火隨風搖曳的聲音更輕,幾不可聞。趙維楨一面遞出帕子一面開口:「那晚你為何如此行事。」
即使趙維楨沒說是哪晚,可呂不韋還是懂了。
呂不韋接過帕子,擦去臉上與頸間的水漬。
「不明白。」他問:「還是不想明白?」
「不明白。」
趙維楨強調道:「我想不通你在怕什麼。」
呂不韋:「……」
他沒有笑。
燭火之下的呂不韋,大半面孔藏匿在陰影之中。沒有了折射過來的光芒,那雙清亮的眼睛近乎純黑,極其攝人。
平日裡他總在笑,笑得和氣且謙遜,微彎的眼尾巧妙地點綴出他面上的無害,好像誰都能踩上一腳,誰都能輕蔑幾分。
但當呂不韋不笑時,這細微下彎的眼尾就顯現出深沉的意味。
他幸好沒有笑。
沒有擺出虛情假意的笑容,趙維楨才知道她與他是坦誠相對。
「一無所有時無所畏懼,」呂不韋若無其事地出言,表情近乎冷漠,「當家底越多的時候,就越怕賠個精光。到底是窮怕了吧。」
因而越發謹慎,越發貪婪,越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攏入懷中,越發的失去最初的目的與著眼未來的目光。
「維楨問我怕什麼……」
呂不韋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
他的視線落在趙維楨的手腕處。那一杯水突然揚起,亦沾濕了她的衣袖。泅透的布料粘連於肌()膚上,一截皓腕裸()露在外。
最開始,呂不韋注意到的就是她這不過三寸的面板。
男人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我不知道。」呂不韋罕見地誠實回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世間有千萬女人,但趙維楨就是趙維楨。呂不韋很清楚,若非她有野心、有能力,有著尋常女子比之不及的大膽和動機,他根本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任何女子都有可能成為呂不韋的妻子,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可趙維楨,不管是不是他的夫人,都是無可替代的。
但與此同時,呂不韋也明白她永遠也不會為自己擺布。他因此懊惱,憤怒,甚至嘗試著逼她讓步。
一方面因其不可控而受到吸引,一方面又欲圖操縱。
截然相反的情緒交織於一處,精明如他,也想不出究竟該如何做。
他甚至不明白這究竟是不是夫妻之情。
但呂不韋知道,想不明白也不能放手。
不管二人的糾葛因何而起,利益也好,婚姻也罷,哪怕是真情。一路走到現在,理智與情感如亂麻交織於一處,是斷然不能直接撕扯開來的。
他承擔不起失去這一切的後果。
權力、地位、資產,以及名聲。所有的一切,倘若能凝聚成一處,它們定然會凝結成一個具體的人。
這個人就是趙維楨。
思緒至此,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