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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端坐著的呂不韋,仍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全然是沒把春申君的話語放在心上。
「仲父不在意就好。」嬴政說。
「我在乎什麼。」
呂不韋啼笑皆非:「這話若是別人說,也許是真這麼想。春申君……他又比我好到哪兒去了嗎?」
說著呂不韋暫且放下棋甕,身形往後一仰,好笑般抬起雙手。
「不韋再小人,至少也沒把自己的婆娘送給國君去。」呂不韋嘲笑道:「春申君此言在不韋看來,完全就是烏鴉笑豬黑。真當自己封了君,就不用顧及過往出身了麼?」
大名鼎鼎的四君子,也就只有春申君黃歇非為諸侯貴族。他與呂不韋一樣,亦是護送國君出逃,有擁立之功。
近似的出身,近似的經歷,呂不韋是沒料到,對方還好意思寫檄文罵他!
「原本以為,是名勁敵。」
提及此事,呂不韋感到好笑之餘,向來溫和的語氣中也增添了幾分不屑:「未曾料到,春申君此人,也不過是個有了名聲就忘了本的勢利之徒。他根本不值得不韋放在眼裡。」
嬴政瞭然。
確認呂不韋不在乎後,國君才放下心來,將黑子落下。
「仲父不介懷就好。」嬴政坦言道:「寡人是怕旁人的話,引起仲父與夫人再次不睦。」
這個「再次」,用的就很微妙了。
呂不韋:「……可是旁人同王上說了?」
嬴政:「母后說的。」
言下之意即是:那也不算是旁人。
呂不韋乾笑幾聲:「太后還有空擔心不韋與夫人的事呢。」
畢竟由趙維楨主持,她篩了不知道多少個伶人歌姬送到太后府上。那一個個小年輕長得帥嘴又甜,哄得趙姬一套一套的。
雖然呂不韋最初打算送嫪毐進宮的目的沒達成,但送伶人也是一樣的。眼下太后除卻忙學堂的事情,就是看小年輕唱歌跳舞,倒是不再有事沒事就跑相國府幹擾他與趙維楨了。
對此嬴政倒是不介意。
他巴不得親媽忙起來,也省得連繡個花都要拿到寢殿給他看看。
再說太后從邯鄲到鹹陽,也算是為了他吃了苦受了難。如今都當太后了,享享福也是理所應當。
「母后還說了。」嬴政勾了勾嘴角:「說仲父至今還沒哄好夫人呢。」
呂不韋:「…………」
少年人一展現笑顏,哪怕並不明顯,平日不見喜怒的面孔也是緩和下來。
不再微蹙眉心,不再嚴陣以待,放鬆下來之後,嬴政總算是流露出些許青春期應有的活潑與放肆。
到底是長大了啊。
看著秦王的模樣,呂不韋不禁在心中感嘆。
當年初見時,他還不到子楚公子的腰高,如今竟能出言勸誡臣工的家事了。
「王上。」呂不韋笑著搖頭:「眼下不是說家事的時候吧。」
「相國與太師的家事,也是國事。」嬴政正色道:「你們夫婦和睦,秦國才是真的上下一心。」
「不韋受教。」
呂不韋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王上尚未成婚,就如此體貼。不韋先為未來的楚國公主感到慶幸著。」
嬴政:「……」
知道呂不韋是開玩笑,嬴政也不在乎。
他甚至一本正經地回應:「寡人尚未成婚,但昔年阿父怎麼哄阿母的,寡人都記著呢。父王與母后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可寡人卻不見得仲父花心思哄過夫人。怎麼,就不能送點夫人喜歡的東西,去討好她麼?」
呂不韋:「維楨最喜歡的,恐怕是別國的城池和土地。」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