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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韓非所言,他寫君臣如商賈,臣獻計、君贈地位作為回報,完全是做買賣。可韓非個人更在乎的是施展自己的抱負——不然他幹什麼不對韓王百依百順,還覺得懷才不遇呢?
李斯不一樣,打見到他的第一面,趙維楨就知道他的目的在於做「臣」。
觀點是他的觀點,可李斯比他貫徹的更為徹底。
「因而我初到鹹陽,通古對我說,呂相欲保我。」韓非又道:「非感激之餘,也心存不屑。」
「因為呂不韋在乎的不是你。」趙維楨接道。
「呂相存、存我,是為與秦王爭勢。相國……」
說到最後,韓非搖了搖頭:「相國乃秦王最大的阻礙。」
韓非這麼想,趙維楨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他是徹頭徹尾的中()央()集()權支持者,呂不韋註定是專()制道路上的最大阻礙。
可趙維楨倒不覺得。
呂不韋確實還想在秦國搞君臣分權的那一套。他的觀點有一部分與儒家相同:國君太過強勢,就會輕臣輕民,所有的權力集中在一人身上對一國沒有任何的好處。
當然了,自己的便宜老公自己最瞭解,趙維楨知道他會秉承這種觀點,有六成在於自己貪權。也就不到四成是因為呂不韋商人出身,他本身為平民而非貴族階級,自然會在乎平民的生存空間。
但就為這四成,趙維楨也是認定呂不韋還有搶救的餘地。
「再說君上。」
韓非的話依然沒說完。他看向趙維楨:「我在鹹陽,聽遊策士子說君、君上開明,欲與秦律之下存、存百家。」
「公子以為不妥。」趙維楨接話。
「非不明白。」韓非說:「百家學說,各自衝突,百年之來爭、爭論不休。君、上該如何做,才能使百家融匯,而非拖累秦國?」
趙維楨輕輕勾起嘴角。
她也明白韓非的意思——就是拐彎抹角指責她走溫和派不現實,二人理念不同,秦國有趙維楨就沒他。
也是辛苦他嘴皮子不利索,還要認真地把所有觀點都闡述清楚。
這麼一說,趙維楨多少明白了韓非的意思。
「公子所言極是。」
趙維楨承認道:「這世道從不存在所謂溫和過渡,要想掀翻舊秩序,必須行快刀斬亂麻之事。」
他說可惜自己是韓國人,不單單指他為韓國貴族。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在於韓非完全錯過了秦國需要他的時機。
韓非就是看得太清楚了。太明白局勢,所以深諳這天下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歷來變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改革者需要上層建築——在當下,也就是國君完全的信任、保護與支援。
可如韓非所言,秦王不是非他不可,秦國還有呂不韋和趙維楨,綜合各方面元素,他不會是第二個商鞅。
有執行者就夠了,這點李斯比他更適合。
所以秦王有他的論著思想就夠了,並不需要韓非本人。
這一點韓非還挺尷尬的。
他是韓國公室,但韓國做不到改貴族制度為封建制度,因而韓王不敢用他。而來到秦國,經歷了秦昭襄王之後,秦國也不是那個上下只靠一臣的弱國了。
早些年韓非大可以成為第二個管仲、第二個李悝乃至第二個商鞅,但現在秦國不缺這麼一個韓非,他來得遲,勢必會捲入政治鬥爭,成為犧牲品。
「非明白。」韓非無所謂道:「入秦、秦的那一刻,非就註定是一個死人。」
不助秦,早晚會死。
就算助秦,大機率也是會死。
即使退一萬步講,就算秦王政做到了信任他,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