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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們兩個人也不能算很熟。
沒想到臨死的時候,過去的事會這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每一個細節都這樣鮮活,就好像是真的回到過去,他埋頭做題,每天都被玻璃窗反射的光刺得眼,無奈看向旁邊。
坐在他身邊的女同學拿起片鏡子碎片,用書擋住老師視線,臭美地照著鏡子。
他不知道鏡子裡的自己有什麼好看的,用手遮住陽光,繼續做數學題。
那個時候,陽光明媚,青春正好,大家都是活著的,鮮血滾燙。
寧薇玩弄那把帶血的手術刀,走近躺在病床上男人,拎起手術刀筆在他身上,鋒利刀刃就快割到脖頸,突然停住了。
一個穿紅衣的醫生握住刀刃,金絲眼鏡下雙眼彎起:「沒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傷害我的病人。」
寧薇:「嘖。」
她鬆開手,把手術刀讓過去,隻身走出病房,在走廊左右看了眼,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尤開好像做了個夢,夢見還在讀書的時候。
夢裡一切都很真實,那年聒噪蟬鳴和穿廊的風,曬得燙腳的水泥路,和老人賣爆米花的吆喝聲,寫滿方程式的黑板和空氣裡瀰漫的灰塵,坐在他旁邊悄悄照鏡子的女孩,昏昏欲睡在中午十三點的古詩文朗誦聲中。
他醒過來時,眼睛被強光刺得厲害,還以為自己在夢中,下意識舉起手想擋住光線。
然後看到站在旁邊拿起手術刀的醫生。
醫生穿紅衣,側臉溫潤,桃花眼彎起,正低頭整理手術器械。
尤開愣愣想,他、他……得救了?
真的被女孩他們送到醫院裡的嗎?他沒有死。
他撐著病床站起來,「醫生,謝謝你,這裡是哪?」
「愛心醫院。」醫生頭也沒有回。
奧,愛心醫院……愛心醫院!那不是學校裡面的鬼校嗎?
他瞪大眼睛,怔怔看著醫生。醫生整理好器械,嘴角微勾,看上去心情很好,回頭問:「感覺怎麼樣?」
尤開臉色重新變得慘白,身體微顫,看著眼前的紅衣醫生。
醫生半邊臉俊逸完好,另外半邊,卻被燒得慘不忍睹,每一寸肌膚都焦黑,一顆眼珠子掛在黑炭似的臉上,嘴角輕揚,露出森白牙齒:「哪裡不舒服嗎?讓我再給你看看。」
尤開不停往後退,沒注意啪地一下摔下手術床。
醫生抄起手術刀,刀刃還在往下滴血,慢慢逼近他,被身後手術燈照亮修長線條,紅色大衣微微晃動:「讓我來給你治病。」
尤開嚇得心臟猛跳,手腳並爬,屁滾尿流往前跑,好在手術室的門虛掩著,沒有關,他埋頭一推,就推門跑出去了。
醫生抄刀小跑到門口,「那裡你不能……唉。」
尤開在走廊奔跑。
四周死寂,只有他沉重的喘息聲,他渾身都熱起來,踩在這截走廊裡,就像踏進火中一樣,帶有火焰的熱浪一張林湧過來,幾乎要把他灼成人幹。
他感受到冰火兩重天,剛才在手術室還冷得厲害,不停發抖,現在就只能用手不停揩拭汗水,熱得喉嚨冒煙。跑了數十步,他回頭,看到醫生站在門邊,紅衣頻頻擺動。
尤開被那張臉嚇一跳,顧不得熱,繼續往前跑。
他記得走廊盡頭是電梯,跑過去的時候,卻愕然發現電梯那裡用木板釘死。透過木板裂縫,可以看到銀白電梯門,和牆上閃紅光的數字b1。
電梯停在負一層。怎麼回事?不是用東西抵住負一層的電梯鍵了嗎?醫院只有他們幾個人,總不會是他們再下去了。
尤開往旁邊看,走廊被燒得焦黑,這裡不是第四樓。
他像個無頭蒼蠅般亂轉,聽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