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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櫻永遠都忘不掉那種眼神。
那種星光徹底在眼裡破碎,連餘暉都不再有的眼神。
藤原松月目送著妹妹遠去的身影。
她清楚這個人不會再「回來」了。這是最後的告別。
心裡悶悶地,無比難受。可為什麼這次她哭不出來了呢?
仔細回想,被父親大人打翻在地的時候,她沒哭。被媽媽嫉恨疏遠的時候,她沒哭。櫻真的離她而去的時候,她也沒哭。
對了——
是因為她清楚:終將會失去。
淚早就在預見這一刻的時候,掉光了。
藤原櫻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件很大的錯事。
她把那個內心柔軟、還會對她祈求呼救的姐姐——殺死了。
津島修治跪在靈臺下。
一個小小的感冒,奪走了外祖父的命。
臨終前,這個老人家強行把他送上了家主之位。全然不顧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要怎麼穩住內患、成功手攬津島家的大權。
津島修治用那雙能夠看透一切的鳶眼,旁觀著眾生百態。
父親大人面上哀慼,實則心裡全是貪念。恐怕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仗著這一層血緣關係,跟他這話都沒有談過幾次的兒子打親情牌。
母親大人倒是在真心實意的哭。外祖父走了,以後就沒人無條件站在她那邊,震著她這心思九曲十八彎的丈夫了。這個仰賴著家長生活的女人,應該是直到這時刻才意識到——她將來的倚靠是自己這個兒子吧。
嘖,接下來少不得被母親大人煩。
長兄垂下的臉龐上,滿是扭曲的嫉恨。
真遜啊,這個人真的也接受過繼承人的教育嗎?連個表情管理都做不好。
他知道自己被外祖父抱去當繼承人養的時候,長兄已經記事了。突然從本該繼承家業的人,變成只能給幼弟打下手的「輔臣」,心裡肯定不平衡。但傳遞不滿,好歹也看一看場合。
他之後會好好傾聽長兄的滿腹怨言的,所以能先別急著給他甩眼刀嗎?
嗚哇,這頻率。
要是眼刀有殺傷力,他這具身體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次兄明顯跪得不耐煩了。但不時有弔唁的人過來,只能耐著性子,做足了傷心欲絕的樣子。他也理解次兄跟外祖父感情不深,沒辦法真心哭出來啦,但在靈堂偷偷給自己滴眼藥水是不是太……
津島修治環視了一圈家裡人,發現根本沒一個認真想送外祖父最後一程的。
別看他母親大人面上哭得厲害,其實真為外祖父哭的成分不多。她只是在單純的哀傷自己少了個靠山,以後要放下貴女的矜持,在日漸勢大的丈夫面前討巧賣乖了。
喪事辦完後,津島文治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弟弟麻煩。
「修治你真是個冷血的傢伙。」他面露嘲意,「明明是外祖父最疼愛的後輩,卻一滴淚都沒有為他老人家流呢。」
「流出淚就意味著有傷心嗎?」
對方直接下了定論,「不見得吧——」
又來了!又來了!!這傢伙又擺出這種平靜到像是沒有人類情緒的臉。眸子空寂一片,好似什麼都無法在其中留下痕跡。
這種披著人類皮囊的怪物,為什麼會深得外祖父讚賞啊?!
「別以為你坐上家主之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真沒勁。還以為長兄能有什麼新意呢。這不就普通的來下了個戰書嗎?
「是~是~我等著。」津島修治知道長兄私底下有接受父親大人的指導。但跟正兒八經的繼承人教育比起來,肯定是有所不足的。
如果被只有這種戰力的長兄擊敗,外祖父一定會在黃泉氣得跳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