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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瑕面無表情，真氣如潮水般澎湃不盡，凌空怒擊，無數蠱毒粉末在他指尖繚繞飛舞，碧光暴漲，大殿之中頃刻間橫屍滿地。只餘幾個修為高深的江湖客左躲右閃，苦苦支撐，但已冷汗涔涔，無力為繼。

晚看得大為不忍，怯聲叫道：&ldo;閻羅哥哥……&rdo;卻見陶瑕倏然回過頭來，幽黑的眸子裡怒火洶湧，直欲燃燒起來一般，她心下一震，勸解之言再也說不出來。

不多時殿中諸人盡皆死去，燭光搖曳，月影黯淡，夏季夜風從窗外席捲而來，吹面生涼，襯著滿地的屍體，更是說不出的詭異淒涼。

陶瑕額冒冷汗，衣衫盡濕，呆了片刻，叫道：&ldo;母親!&rdo;向那倒在地上死去多時的白髮女子奔去，將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摟入懷裡，淚水終於滾落下來：&ldo;母親，你為什麼不等我……&rdo;

話音未落，白髮女子的身子忽動，紮在她心口的匕首不知何時已到了她手裡，迅捷無比地向他胸膛刺落。

陶瑕措手不及，眼見要被她扎個透心涼，身後微風拂動，段暄長袖卷舞，將他硬生生拉回數尺，堪堪躲過那森厲的穿心之禍，幽幽嘆息傳來：&ldo;陶兄，不過是人心深處的迷惑，為何這般看不開?&rdo;

陶瑕怔了怔，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慢慢恢復清明，冷聲道：&ldo;是那海市蜃樓境在作怪?&rdo;

回首望去，不過眨眼功夫，被他擊殺的諸多幻影散而復聚，李千金那輕蔑鄙夷的臉容，正望著他詭笑不已，不禁又一咬牙。

以他心智，本不該如此輕易地被幻境蠱惑，只因對幼年母親慘死之事太過憤恨悲苦，不知不覺陷入其中，若非段暄出手相救，只怕難以躲開那化為母親的幻影刺殺。

段暄抬頭一望，只見天上一輪皓月掛在蒼穹，諸多星辰圍繞其側，唯有一顆星子光華若鬥，緩緩移動，煥發出斑駁詭異的光芒。

他心下沉吟，已明其理：&ldo;原來是這幻明珠的緣故。&rdo;

瞥了晚一眼，腦海中浮現出她雙腿上浮凸參差的傷痕，憐惜之意在心底宛若火山崩爆，終於下定了主意，心念電轉，凝神慢慢想起一幅圖景來。

眼前陶然山莊的幻境漸漸褪為水墨色，消失不見，眼前花開似海，風吹海棠如飛雪。

數百年前，慕重霄在一株海棠花樹下見到冷清崖，遂在崑崙山上遍植海棠，百年光陰彈指即逝，高拔險峻的崑崙山脈之中，卻不曾減卻半分此花的風致。

缺月黯淡，疏桐橫斜，四下裡一片寂靜，有一個柔婉的聲音自花叢中裊裊傳出：&ldo;段師兄，我爹叫你去取滄海之淵的浮生若夢草，此去路途茫茫，你要當心。&rdo;

一個清朗潤澤的聲音裡含著無窮的寬慰：&ldo;姝羽妹子，你放心，待我取到浮生若夢草，立刻就趕回來。&rdo;

晚聽到這聲音磁性熟悉，正歡喜，興致勃勃地要瞧瞧段大哥心裡渴切的是什麼，聽到&ldo;姝羽妹子&rdo;這溫柔的語氣，不禁一怔，轉頭望去。

身側的段暄面沉如水，波瀾不興。

花叢中兩人攜著手走了出來，好似沒見到眼前三人一般，女子秋波流轉，容色如畫：&ldo;師兄，我本想隨你去，可惜爹爹卻不許，說是男女有別，我不能和你單獨同行。&rdo;

那男子清雋俊朗的臉容上滿是柔和的笑意：&ldo;姝羽這般自珍自愛，叫段某好生敬重。&rdo;

晚聽得心驚，拉住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ldo;段大哥，你喜歡人間遵守禮法的女孩子麼?&rdo;

段暄含含糊糊地&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