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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完,臉上尚未完全綻放的喜色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人青衫鼓卷,卻是陶瑕,懶洋洋地立在馬車前,一臉的欲笑非笑:&ldo;大路人人走得,怎麼?這條路莫非是鮫人族的私產不成?&rdo;
朝晦不識他是誰,見他方才和段暄是一路,冷森森地瞪著他:&ldo;小子,你若要故意找茬兒,休怪本座不客氣。&rdo;
陶瑕懶散地負了手,面龐上笑意悠然,眼底卻有殺機瀰漫:&ldo;你要不客氣?方才你這混帳東西趁著老子沒留神,拿那什麼鬼海市蜃樓暗算老子,這筆帳咱們還未算上一算,你倒敢向我挑釁?&rdo;
朝晦濃眉一豎,沉著嗓子喝道:&ldo;你想怎樣?&rdo;
陶瑕抱著雙臂,冷笑著正要說話,忽見他對面的少女悶哼一聲,臉色煞白,向後便倒,不禁吃了一驚,叫道:&ldo;晚兒!&rdo;
身形一晃,縱身上車,不偏不倚地扶住了她。
朝晦怒道:&ldo;放開殿下!&rdo;揮掌便來,陶瑕手指如彈琵琶,在他掌緣上輕輕一點,朝晦只覺手掌麻木,低頭一看,掌心已變成了一片漆黑,他驚怒交迸,喝道:&ldo;臭小子,你下毒?&rdo;
陶瑕懶得理會他,疾聲相問:&ldo;晚兒,可是哪裡不適?&rdo;
晚眼前金花閃爍,張口欲語,一股血腥之氣瞬間漫延至她的整個胸腔,淹沒了她的所有神識。
第54章 第 54 章
晚不記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腦子裡昏昏默默的,連睜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只緊緊合了雙眼,做著奇異而模糊的夢。
夢中下著霏霏的細雪,山脈連綿蜿蜒,不知卻是何處。
她獨自坐在床上,窗外暮色沉沉,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地如搓綿扯絮一般,庭院裡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只有牆角幾株臘梅正凌寒怒放。
屋內卻是火焰跳躍,溫暖如春。紅泥的小火爐上放著一個青銅孔雀茶壺,壺中咕嘟嘟地冒著細泡兒,滾水將沸。
清雅空靈的簫聲繞樑迴旋,帶著一個人的寂寥飄然流入她的耳畔。
她秀目中陡然閃過喜悅的神彩,脫口叫道:&ldo;段大哥!&rdo;
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漸漸走近,白衣人的身影在雪光裡分外如夢似幻,含笑摸了摸她的小臉兒,在她撒嬌似的抱怨他手冷聲中,將一小撮碧綠的茶葉灑入荷葉白釉瓷碗中,茶葉鼓漲開來,在她的夢中跌宕翻騰,滿室瀰漫著幽幽的清香。
他坐在她身旁,笑問:&ldo;早說過崑崙苦寒,你卻偏要隨我來,如今怕冷成這般模樣,怎生是好?&rdo;
她便撒嬌地投入他懷裡:&ldo;這麼冷,所以要你抱嘛。&rdo;
他擁緊了她嬌弱的身子,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ldo;好,阿晚如今將我當作你的火爐啦,可要喝點熱茶,去一去寒氣?&rdo;
她在夢中嬌婉柔媚地應了一聲:&ldo;我要你餵。&rdo;
本道是夢,不料唇齒間清水流瀉,似乎當真有人正在餵她飲水。
有人極溫柔地抱起她來,慢慢餵她喝水,她無意識地喝了幾口,那水的溫度暖得恰好,滑過喉嚨時,給熾熱難忍的咽喉帶來幾許久違的清涼。
她一時也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喝罷水,順勢倚在他懷裡,懶洋洋地又欲回到方才的夢裡。
那人接著便餵她喝一種苦苦的東西,她卻怕苦,抿了櫻唇不肯喝,很狡猾地往那人懷裡鑽,想以此躲過喝藥。
那人柔聲安慰:&ldo;好阿晚,乖一點,你發燒了,將這藥喝下去,便能好起來。&rdo;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