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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得那根尾巴,那是猞猁的尾巴。
他果真在這棵樹上。
得知了他的所在地,祁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心裡隱隱覺得有些驕傲。
他的崽崽居然可以爬上這麼高的樹!
他的崽崽超厲害的!
小王子默默在心裡計算著應該怎樣把猞猁叫下來,他苦惱地沉思片刻。懷裡的白貓現在不裝死了,拽拽他的衣服,示意他低下頭來,給他做了幾個示範。
看完他比劃的動作,小王子醍醐灌頂,指使著小機器人離開了。
樹上,猞猁透過葉片與葉片的縫隙,頗為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他的動作微楞,眸色驟然陰沉下來,剛才還在樹下抬頭看過來的人這會兒已經不在了。
祁雲離開了他的領地,他原本應該慶幸這人沒發現他,但他的心情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他不是這樣想的。
他想讓祁雲發現、想讓祁雲看見他。
這不是個好想法,尤其是在無意間聽到了他和雪豹的談話後。
雪豹被叫走沒多久,猞猁便醒了,他想出去走走,恰巧繞到了祁雲的辦公室外面,正糾結要不要進去看看時,良好的聽力讓他聽見了一句模糊的話。
——「塞西爾是私生子。」
這一瞬,猞猁渾身僵硬,頭腦也一陣陣發懵,天旋地轉間,他往後退了一步,門內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祁雲正在和雪豹談話,話題和私生子有關。
……他們怎麼會聊起私生子?
是雪豹說了什麼嗎?
猞猁懷揣著一種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湊近了些。
他聽見祁雲大聲反駁著什麼,教室辦公室的隔音很好,也因此,他只隱約聽見了幾個單詞。
「私生子」「野種」「討厭」。
這些話有從祁雲口中說出來的,也有從雪豹口中說出來的。
他很肯定祁雲知道了他的事情。
……所以,這是祁雲對他的看法?
和他那個所謂正統的弟弟一樣的看法,認為他是野種、是雜碎,認為他的母親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是個不知廉恥的下賤胚子,認為流淌著骯髒血脈的私生子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猞猁渾身發冷,四肢好像被凍結了一般,耳邊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嗡鳴,太陽穴開始急促地疼痛起來,比精神力險些進入暴亂的那次還要難受。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灼熱、鮮亮,裡頭充滿著怒火和厭惡。
猞猁一直知道自己的出生是個錯誤,但不信命,所以他拼命地往上爬,在校期間成績永遠是第一,不論是實戰成績還是筆試成績。因為這個,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在格納家站穩了腳跟,和那些所謂的婚生子平起平坐。
格納伯爵的婚生子全是草包廢物,可他們生來便站在了比常人高許多的地方。
只因為他們是婚生子,有一個好父親。
而他卻要拼盡全力才能夠和對方平起平坐。
他明明應該把他們踩在腳底下,卻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反過來被欺辱、被謾罵、接受鄙夷、遭到訓斥。
猞猁年少的時候以為他渴求的是父愛。
可在他獲得了機甲學院的模擬考試實戰成績第一,得到格納伯爵的讚賞後,他心裡一點觸動也沒有。從那個時候開始,猞猁便知道自己奢求的從來不是所謂的父愛。
十八歲那年,他翻到了他生母留給他的一封信。
這封信傾訴了舞女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愛,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夠擁有一雙翅膀,飛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去,飛得越高、越遠越好。
信裡說了她被欺騙,甚至是險些被殺死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