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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一途,雖能長生,但也不是真正永生,聚散離合仍是逃不過,哪怕那些結為道侶了的,不也時有一方忽然隕落、或是先一步壽元耗盡的麼?」戚燃說著,抬手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白野哥,我確實還沒有把這些情愛之事考慮得太清楚,但是麼,人生百年,我跟顧凌霄久也不過一二十年的功夫,哪怕韶華虛度,應也還是輸得起。」
「你這小鬼,倒是一如既往的想得通,」白野笑了起來,「行,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白野其實沒把話說全:行,你既沒打算強求,又有師門的大家在,那確實是不愁輸不起的——至於真輸不起的那個,他可用不著我管——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解除白野的擔憂後,戚燃便告辭他往夏梨院過去了。
暮色中,燦爛的晚霞鋪滿了天際,少年懷抱著小狗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
顧凌霄站在疏林花木中,看著他漸漸走遠。
輸得起?是了,只有他自己,一點兒也輸不起。人生百年,若他與他的戚燃只有短短一二十年的功夫,那他便定要將這一二十年定格成一生一世。
少年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亭廊的曲折中,顧凌霄垂下眼睛,掩去了滿眼的陰影。
白野這府邸著實不小,戚燃沿著亭臺樓閣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趕到了夏梨院。
恰好夕陽沉山,月上柳梢,整整齊齊一行人已全數入座了,給戚燃留的位置是顧凌霄和白書的中間。
戚燃一落座,面前的玉杯裡便被白書笑眯眯的倒進了清香的佳釀。
小白嗅了嗅鼻子,便被上官苒笑著打趣道:「小白也想喝嗎?我這裡有靈獸可以喝的靈酒哦,要不要嘗嘗?」
小白連忙晃了晃它的小腦袋,嘟噥道:「嗚嗚不呀……酒,醉……笨笨!」
莫千尋笑了起來:「小白小白,喝醉了變笨只是暫時的哦,酒醒了就好啦!而且你可是要當小狐狸的,大家怎麼能讓你變笨呢?」
小白今天應該是聽了好幾次九尾狐這個詞了,聞言含含糊糊道:「小白是狗……才不要當呼呼呼狐狸!」
一桌人都聽得忍俊不禁,上官苒笑著又給小白擺了盤萃靈魚肉乾,算是給它也加了個菜。
白書舉起杯,臉上是溫文的笑容,開口笑道:「來來,人生難得幾回歡聚開懷,白書先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賞光到此。」
六杯清酒一盞茶,齊齊相碰,發出清脆的一「叮」。
此時已是深春時節,一樹的梨花趕在早櫻海棠之後,撿著春日的尾巴,於明月夜中展開花蕊,時而抖落潔白的花瓣,落在一行人的衣襟上,平添幾分悠然。
喝到最後,慕容歡已成了話嘮,尤其逮著戚燃,不住的向他道歉,反覆說他以前妄尊自大,給戚燃添了不少麻煩,讓他一定見諒。
戚燃本也沒把那點兒口角放在心上,只是笑嘻嘻對他道:「好啦慕容公子,本也沒起什麼真正的齟齬,只是約架既然已經約了,明日咱倆就抓緊時間給打了吧。」
聽得慕容歡悲從中來,當即趴在桌上嚎了起來,他一嚎,不遠處也醉得離譜的莫千尋也呼應似的跟著嚎了一嗓子。
上官苒看得好笑,「我還是先把千尋送回房間去吧,她著實喝多了。」
訣塵也點頭,並主動擔負起了運送慕容歡的重任。
白書起身給他倆引路,走之前回頭對戚燃道:「小燃,凌霄真君就交給你了哦。」
「啊?」戚燃其實也有點醉了,聽了白書的話轉頭一看,卻見顧凌霄抬手半支著額頭,像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戚燃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凌霄?你也醉了嗎?」
顧凌霄輕輕搖了搖頭,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道:「還好……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