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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師父的不對勁,褚耀連忙側頭看了過去。結果他看見他的師父,淵恆道君。即便天崩地裂,修真界破碎,也無法引起半點心緒起伏的當今修真界唯一一位劍仙。
那雙能執天下萬劍,一劍破山河的手竟然在顫抖。
聲音方落,艷麗灼目的紅衣出現在客棧門口,闖入劍仙自三百多年前,便再無色彩的視野中。
來者恣意風流,身形極盡灑脫俊逸,卻頂著一張扔進人群裡再也找不出來的平凡面容。
狐狸眼輕蔑地掃過停在外面浩浩蕩蕩一眼看不見盡頭的聘禮,踏入客棧後,楚漠更是冷冷地看向褚耀身側的淵恆。
在觸及那滿頭刺眼的霜發時,眸光一頓,旋即挪了開,而後全然漠視那些不僅在劍宗,更是在整個修真界都有著舉足輕重,如今同樣愣神的劍宗長老們。
見容淮尚且還在原地,以及旁邊坐著的重錦,楚漠一下子變了個人,淚流滿面地衝到容淮面前。
「小淮,你沒同意吧。」
容淮好笑地看著急匆匆趕來的楚漠:「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楚漠大鬆一口氣。
「你……」身後響起淵恆的聲音,即便勉強壓住顫動的雙手,但寡淡無波的聲音依舊帶著難以掩飾的不可置信。
就像只能出現在夢中的人,竟是有朝一日自夢裡走出,來到自己面前。如寒冰似的雙眸中冰層裂開,情緒自裡面翻滾而出。
楚漠直起身子,在聽見淵恆喊他後,他懶懶散散地轉過身,沒有骨頭似的靠著桌沿。劍修最忌諱形不正、身不端,而他就這樣在天下最大的劍宗,最厲害的劍修面前,行不正坐不端。
「有事?」楚漠隨意掀起眼皮,眼中原本對容淮的關切瞬間散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譏諷和冷漠。
似是讓這直白的惡意狠狠刺中心臟,立於蒼穹之下,如利劍般巋然不動的身子似乎瞬間破裂。
淵恆看著楚漠,一息也不曾移開。
即便面容遮掩,五官沒有一處相似,但只是一個動作,只是一個身形,只是喊他一聲名字,更或者只是這人的一點呼吸,就能完全認出。
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在觸及到楚漠雙眸時,硬生生湮滅在唇齒間。
淵恆道:「你可曾習過劍?」
「劍?」楚漠譏諷之意更深,他笑道:「我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劍。」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一章 魔修再犯
尖銳刺耳的話如最鋒利的刀刃, 一刀一刀剜出三百多年未愈的傷口,毫不留情地撕裂翻絞,鮮血淋漓。
楚漠沒個正形地倚著桌角, 懶著再看面前的淵恆,取下懸在腰間的破酒葫蘆。手指抵開酒塞, 剎那間,濃鬱嗆人的靈酒味瀰漫著整個客棧。
髮絲霜白, 一塵不染的劍仙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 眼睫不可抑制地顫動。這是他第一次見他喝酒的模樣。
在壓抑了自身兩百多年的無情道盡毀後,取而代之的是成千萬倍反撲而來的反噬。說不盡的翻滾情緒, 幾欲將他整個人粉身碎骨。
寒眸一瞬不瞬地映著面前的人, 彷彿再次回到了幾百年前。
曾經偷溜下山, 第一次品嘗到酒的少年便已經徹底愛上了這東西。於是小心翼翼地, 悄悄地藏了一小瓶,瞞著師父師伯他們,偷偷地在深夜裡爬到他房裡,小聲地叫醒他。
如水月色下, 那雙狡黠的眸子盛滿了星辰, 彷彿發現什麼大寶藏般。螢火蟲飛舞的清幽竹林內,兩個少年並肩而坐。
其中一個欣喜地將極難才藏下來的酒, 捧到面若寒霜的人面前。像往常一樣,少年總會將自己認為最好的分享給他, 用自己的方法把他原本黑白單調的生活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