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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什麼麻煩,我說這個是讓你道歉的?」
鍾寧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我……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沈慎之眯了眯眼,「還有下次?」
鍾寧一驚,立刻搖搖頭,很乖順道:「不會了。」
沈慎之氣這才順了點兒,叮囑道:「以後誰欺負了你就給我還回去,沒什麼人是得罪不起的。」
鍾寧不敢接話。
對沈先生來說,或許確實是沒什麼人得罪不起,可對鍾寧來說,這北城裡的人幾乎都是他不能得罪的。
第33章
從車上下來時已經是十點多了。
因為是冬天, 這個時候樓底下已經很安靜了,寒冬臘月裡還跑出來溜圈的人不多見,樹枝上也少了喳喳叫的鳥鳴聲, 連風聲都聽的清晰。
鍾寧和沈先生走在一起, 身上披著那件因為太大而顯得很不合身的大衣,走路時外套時不時還會碰著小腿。
鍾寧一瞬間恍惚感覺,此刻自己的腳腕上好像是戴了一個沉沉的腳鐐,一動就咣當作響。
腦子裡又迴蕩起沈先生剛才在車上跟他說的話。
「做好了離開娛樂圈的準備,又找了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為了要躲我嗎, 就這麼不願意在我身邊?」
「就是不是為了我,以前不是說喜歡演戲麼?現在導演,製片人,需要的資金, 所有的路都已經鋪好了,只要你想,今後的路都能一路綠燈,你可以一直走你想走的路, 保證不再有任何阻礙。」
「就是這樣,你也還是打算堅持原來的決定,要從這裡離開嗎?」
鍾寧知道, 自己哪裡有資格能做決定?
終究是籠中雀,即使已經是走在了外面很自由的天地之下,即使合約已經即刻就要結束了,仍然還是沒法逃脫被鎖鏈牽著腳腕,束縛在令人窒息的鐵籠子裡的命運。
好像是反抗起到了一點兒成效,讓他被從一個小籠子, 轉到一個大一點兒的籠子裡。
而且這個大籠子還被塗成了藍天白雲的顏色,鋪上了青青的草地,佯裝成廣袤無垠的自由模樣……
可這哪裡是自由?
原先還讓人眷戀的溫柔,此刻也隨著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束縛,逐漸變得面目可怕起來。
鍾寧恍惚覺得,耳畔好像真的隱約能聽到聲音……
鐵鏈哐當作響的聲音。
像是夢境和現實的交錯,鍾寧腦子放空,下意識頓下腳步,猛然垂眸,往自己的腳上望過去,卻因為被籠罩在大衣黑沉的影子下,什麼也看不清。
耳畔的風聲刮過耳廓,呼呼作響,「哐當」的一聲響聲再次響起。
金色的頭髮飛揚,鍾寧循聲抬頭看過去。
發出動靜的是地上那截幾個月之前不知被誰剪斷的老舊電線,因為被風掀動,揚起、翻卷、落下,然後撞上花壇正中間靜靜佇立著的那棵樹上,不斷發出「哐哐」的刺耳聲響。
那是一棵梧桐樹,在風中晃動著枝丫,一眼望過去是金色的,在夜色的路燈下似乎是一道很耀目的亮色。
其實是鍾寧搬進來第二年才被移栽過來,一棵不算高的新樹,到如今也沒有長成多強壯的模樣。
但鍾寧很喜歡它,當時剛移栽過來時,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趴在視窗看看它。
只是後來跟了沈先生以後,鍾寧就難有閒情再在此停留了。他總是匆匆回來一趟,又趕場似的劇組沈宅兩頭跑,所以也從未注意到,在夏季時,還是那樣茂盛生機的一棵樹,此時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的模樣。
纖細枝丫搖搖晃晃地掛著金色的枯葉,似乎比原先更漂亮了,可看著再漂亮,也似乎從經脈裡,也透著一股子破敗的蕭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