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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怕是不習慣軍中的床榻吧。」
晨陽殿的東西都是上上等的,暖閣的床是海南黃花梨心木做的,還用了上好的香料。宮中的地龍燒得旺,軍中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烤爐。
這已經是底下人體貼他身上的傷才給他特意搬來的了。
「怎會。」齊珩的聲音輕輕的,「我沒那麼嬌貴。」
他從小吃過的苦遠比蘭溪竹想像中的要多。
「這幾天在晨陽殿一堆事情,一直抽不開身。」
「嗯。」
蘭溪竹抽了抽鼻子,「我聽大臣們私下碎嘴,說你最近很忙。」
他的手在齊珩的胸膛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弄的人癢癢的。
齊珩一把抓過了他的手,兩隻大手一起包著,對著它揉搓。
蘭溪竹像是剛從冰窖裡打上來一樣的,全身上下哪裡都冷。
「忙,很多事。」
「很棘手?」
「嗯。」齊珩也不瞞他,「現在在衡都還沒傳開,江南瘟疫又起來了。前幾年也有過幾次,不過滅得快。今年的地方官沒當回事,瞞著沒有上報,現在傳得快了些,底下的人要遮不住了。」
蘭溪竹聽得心頭一痛,瘟疫是天災,每次發瘟疫都損耗不少物力錢財。這些也就罷了,一旦發瘟疫,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妻離子散了。
「這地方官……該殺。」
他吐出了幾個冰冷的字。
「看慣你一副慈悲為懷的樣子,你突然這麼說話我還有點不適應。」
聽他講這話,蘭溪竹微微垂眸道:「我殺過的人很多。」
齊珩輕笑道,「嗯,你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那個地方官也是該殺。」
江南富足,養了一批吃軟飯的人。他們安定了那麼久,出了什麼事不是先想著解決,而是忙著瞞著不讓上面發現。
真是荒謬,瘟疫這樣的事也敢瞞著,既不要臉還不要命。
出了事,他們當真擔待不起。
「我登基不足兩年,底下的人怠慢也是常有的事。若是我父皇在世,他們恐怕也不敢這般。」
這話說得委屈,蘭溪竹卻從中中聽出了齊珩的不易。
他在位這兩年,費了好大功夫才坐穩了這皇位,祭了多少人的命才讓底下的人見識到自己的雷霆手段。齊珩活了這二十二年,一步一個腳印,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相比之下,蘭溪竹確實沒吃過多少苦。
「你在位一天,蘭家便誓死效忠一天。」
這是他對齊珩做出的承諾。
齊珩聽了笑笑道:「蘭將軍這就代表蘭家了?我聽說你大哥十分不同意咱倆的事。」
豈止是不同意,若不是看你是皇帝的份上,他估計知道的那天就能把你逮了閹了。
只不過這話蘭溪竹可不敢說,他現在也只敢在心中暗自打趣。畢竟大哥那關是真的難過,日後說不定還是他和齊珩的最大阻力。
旁人怎麼說他不在乎,可是蘭溪韻不一樣。蘭溪韻是他大哥,從小到大,他就不敢忤逆這個如同父親一樣的大哥。
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家人能接受齊珩。不要求他們欣然答應,也至少不再反對。
這是個漫長艱難的過程。
他哥從小讀聖賢書長大,恐怕是沒見過也不敢想這樣的事,況且還是出在自己的親弟弟身上。
「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他不同意不是在意料之中嗎。」蘭溪竹淺淺地笑道,「你知道嗎,他在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為是你逼迫我的。」
「我看著那麼像無賴?」齊珩慵懶地動了動身子。
「你不像。」蘭溪竹好笑地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你就是。